久月凉踪影全无,不知死活,赵良派人多次寻找,翻检尸块,却遍寻不获。
尸块零碎,难分你我,但血海中捞出晶莹碧翠平安扣一枚。
乃久月凉贴身所佩。
一时军中静默,隐有人哀痛呜咽。
这一年,久月凉刚满一十九岁。
军报传入京中,虽我军大胜,却仍换来龙颜震怒。
匈奴受挫,苟延残喘,两军僵持对战,正是关键时刻。
此时,孟小侯已是二十一岁,他第五次入宫,求随援军北上。
梁彦大病一场,形容枯槁。
他质问孟小侯:“你想为他报仇?你凭什么?!你有何资格?!”
孟小侯狼狈出宫,双眼血红。
年底,圣旨出,孟小侯终得随军出征。
盔甲加身,孟小侯唇角紧抿,随军北上。
莹白面容,再无笑容。
第 21 章
身上伤痕太多,伤情几度起伏,他在清醒与模糊间起起落落。
高温流连不退,若被焦阳炙烤的干涸土地般,灵魂龟裂。
在痛苦与折磨间,岁月已流转。
久月凉意识清醒时,已是春暖花开之日。
窗外风吹疏林,鸟雀争鸣,空气满溢清香,那是杏花香。
有人靠近,药香氤氲,唇边温热,久月凉启唇吞下苦涩药汁。
“你是谁?这是哪里?”他探手向前,却扑了空。
眼前一片漆黑,双眼已盲。
那人每日为久月凉上药擦身,服侍饮食,却从不说话。
只从隐约气息得知,对方为一女子。
久月凉不知身在何处,亦不知今夕何夕,黑暗中煎熬岁月。
待可起身外出之时,方觉此处人烟稀少,极少能遇得外人。
偶遇生人,他问询几句,却也无人回答。
仿似有人在旁暗暗警告。
窗外有竹林一片,风吹沙沙,愈添岁月孤寂。
久月凉折竹为笛,横于唇畔,略解寂寞。
边疆如何,京中如何,仿若隔世。
但黑暗之中,那星星点点却愈加鲜活。
而这个春季,也正是匈奴大败之时。
京中以温雅与无稽著称的小侯爷孟远,沙场上却大展雄风。
与久月凉一般骁勇善战,却远比久月凉要惜命稳健。
战场上如死神一般冰冷狠戾,那股气场浓黑如雾,令人望之生畏。
如此战将当前,早已无人记得那白衣翩翩,眉目含笑,醉卧花丛的佳公子。
花开两枝,人生两面,孟小侯令人瞠目。
战事拖延难断,孟远向赵良献计,再用泊湖凹之计。
欲将敌军元气伤尽,逼入死路。
孟小侯为饵,赵良执杆。
赵良大惊,一计已用,怎可再用?
孟小侯抿唇而笑:“将军如此想,敌军也必做此想。”
赵良思虑片刻,不由恍然:“兵不厌诈!”
孟小侯垂眸笑道:“敌军必会中计。”
此次与上次不同,上次兵分两路,此次却兵分三路。
敌军果然中计,但亦不同上次,只派小部军力前往。
另余小股敌军伏于外围,大部仍留于帐中,足够谨慎。
但中原大军却于几日前悄然绕行于敌军之后。
泊湖凹厮杀一起,便从敌军后方发动突袭。
敌军于帐中遇袭,一时竟不能分辨袭击从何而来。
更有甚者,衣衫未整,仓惶外逃,互相践踏者甚。
中原大军势如破竹,一鼓作气,杀入敌营,大获全胜。
泊湖凹中,敌军冲下时,孟小侯长*枪高举,一马当先。
眼泪迅速弥漫,他仰望星空:久月凉,你就这么想死?!
第 22 章(完结篇)
匈奴大败,向北退去,元气大伤,一时无力再犯。
大单于派使入京,商谈议和。
几年征战,终保家国平安,一时举国欢庆。
正值春末夏初,杏色金黄之时。
久月凉背靠大树,抱膝而坐,凉风轻拂,很是舒适。
鸟鸣啾啾,蝉音初起,嘈嘈切切。
恍然间有脚步轻轻靠近。
眼盲数月,听力越发灵敏,久月凉悄然将竹笛握于掌中,全神戒备。
脚步停下,唯有对方呼吸越发急促。
久月凉心中一跳,颤声道:“是你?”
那人亦颤声回道:“是我。”
久月凉长眉紧蹙,眸中慢慢蓄起一点泪光,一切恍然:
“是你豢养死士,是你将我囚禁于此,是你……”
“是我。”那人急步上前,将久月凉拢于怀中。
久月凉双眸大张,却并无焦距,他似不可思议:“为什么,你明知我重担在身?”
那人低头轻吻他柔软发丝,语声哀痛:“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我不过是为了你能好好活着!别无他求!”
他停下,似努力平复情绪,半晌又言道:“若非我派人将你抢出,你早已身亡,还谈什么家国天下,还谈什么责任重担?你就那么想死?”
话语激昂,已隐带恨意。
久月凉愕然,那人却抱他更紧,放缓语声道:“你放心,你未尽的责任我已为你尽过,你走过的路,做过的事,冒过的险我都一一跟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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