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南无炁,花洛并未多看一眼,似是暂时放过了他。
花洛离去后,梅英愣愣地盯着那紧闭的门,任凭泪水湿了脸,一手伸向锁骨处,方才她明明是有知觉的,可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让花洛看到了自己如此糟糕又恶心的一面。但这并不是致使她崩溃的全部缘由,她渐渐察觉到了一事,她身体的蛊虫每发作一次就会变得更强大,她自己的身子则渐渐变弱,而且每发作一次,那锁骨上的曼珠沙华便会有一个花瓣消失……
梅英告诉墨香自己有些话要问南无炁,让她出去等候,墨香虽不愿意也无法。确定墨香离去后,梅英转过脸,与南无炁对视半晌,幽幽道:
"我能感受到我身体的变化,我是不是……所剩时日不多了。"
南无炁料无法再隐瞒,便如实回答,"想来你也察觉到了那朵曼珠沙华的变化吧,当最后一花瓣彻底消失,你的生命也将油尽灯枯。"
而距离那天的到来仅仅还有四个月……
果然啊……梅英苦笑一声,心中百感交集,之前那么的想死去都无法如愿,如今有了生的念头,却仅有四个月的时间可活,老天真真会开玩笑。
"请你不要讲此事告诉任何人,尤其是王爷,这是我的唯一请求,你可否答应我?"梅英望着他,神色恳切。
南无炁微微皱了眉头,"你难道不想得到解药吗?不想继续活下去吗?"她这种态度令南无炁感到很是无趣。
梅英自然想活着,但她不想卑微地去求他,而且,她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一颗棋子还能够要求些什么?梅英嘴角划出一抹自嘲。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东窗事发
这会儿已是秋季,白日刚下过一场大雨,到了晚间才止。空气中透着湿意,夜风习习,冷月洒地,令人乍生寒意。
墨香端着药进屋时,梅英正开着窗,呆呆看窗外风景,她此刻披着一件紫红色的披风,如那雪中之梅,愈发显得消瘦,伴随着一阵咳嗽,那赢弱的身子便剧烈颤动起来,墨香不禁紧蹙眉头,随手将药碗放在桌子上,走过去,不等梅英同意,便将窗子关上。
"天越来越冷了,你又冒了寒,就不要再开窗了。若是爷知晓了,又不知该怎么心疼了。"墨香虽是斥责的话语,但语气却不无关心。
“墨香,我不是说了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他么?”梅英被墨香训了一顿,心中郁闷,径自起身走到桌前坐下。这墨香总是把她的话当做耳边风,动不动就故意在她面前提起花洛,不论什么事都能把话题转到他身上,存心惹她心乱。
墨香哦了声,也没怎么在意。
梅英愈发生气,恶狠狠地警告道:"墨香你再把宫内的消息传递给你家爷,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尽管梅英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很凶,语气很恶劣,然在墨香眼里,却好似初生的小老虎,张牙舞爪欲图恐吓于人,却丝毫不具气势,反而可爱得很。
"是是是,我的公主大人。”墨香连声应诺,却忍不住发笑。
梅英明知她是在敷衍她,却莫可奈何,又被她这般打趣,脸羞得红扑扑的,只气鼓鼓地干瞪着她,墨香见她面色红润,难得地充满了生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光忽变得黯淡,将药推了过去,“你先把药喝了吧。”
梅英一听,俏脸一垮,拉着她的衣袖,哀求道:"墨香,能不能不喝,你给熬的药好苦的。"
墨香丝毫不为所动,“你不喝我熬的,那去把芸玥叫回来吧,让她给你熬甜的。”
“……”梅英立马捧起了药碗,嘟哝道:“我喝还不行嘛。”她才不想再天天跟犯人一般被芸玥看着呢,不过话说回来,还是墨香厉害,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芸玥弄走了,宁贵妃虽然对此很是生气,然有慕容洹为她撑腰,加上慕容皇帝又极为宠她,宁贵妃因此也不敢为难她,近日宁贵妃也没怎么折腾她了,估计仍沉浸在儿子当上东宫的喜悦中吧。
梅英皱着眉头将药喝完,而后拿过墨香递来的蜜饯含在嘴里,随后笑嘻嘻地望着墨香。
"做甚笑得这般瘆人?”墨香心里毛毛的。
"刚喝药之时,我突然想起了咱俩儿时的一段趣事。”梅英笑道。
墨香扬眉,"哦?那段?"
“缠着你教我练剑啊。”梅英嘴角含笑道。
墨香闻言脸上也不禁露出追忆的神色,笑道:“记得了,那会儿我每每看到你都怕得不行,见到你就想绕道走,而你却整天笑嘻嘻地非往我身边凑,缠着我教你练剑,我拿你根本毫无办法。”
“现在似乎反过来了呢。”梅英一挑眉眼,嘿笑道,现在每每都是墨香欺负她,她则拿墨香一点办法也无。
墨香自然听出了梅英言语中的戏谑之意,含笑道:“说起那事啊,我记得后来爷过来了,我还对他说了句:‘少爷,您家媳妇儿真难侍候。’,那会儿你还特别高兴呢。"
“墨香!”梅英脸色一僵,气道,她尽把她的话当耳边风!
* * *
这日,赵子恒下了朝正坐着马车准备回宅,然经过京兆府门口时,忽听得车外有哄嚷之声,掀帘一看,见一群人围在京兆府门口,中间围着一对中年夫妇在苦苦喊冤,还隐约听闻什么褚先达的名字,赵子恒墨眸微凝,唤车夫停了马车,径自下了马车,进了人群,温言询问那对夫妻发生了何事,那父妻看见赵子恒服饰贵重,好似官家气派,心下惊疑,也不敢随意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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