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_尼罗【完结】(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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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他退了烧,也知道饿了。偷眼观察着段人凤,他见她的眼睛还是红肿着的,一定是偷偷的哭过。看破不说破,他让仆人出门买了鲜花回来,将家里装饰得热热闹闹。等到了晚上,他又对段人凤说道:“我们看戏去,好不好?”

  段人凤问他:“不是不出门吗?”

  他说道:“我想让你忙起来,忙着玩,忙着乐,忙到把龙忘掉。”

  段人凤当然明白他的心意。

  她梳头更衣,跟着他出了门,看了一场锣鼓喧天的大戏。人在包厢里坐着,她盯着戏台,心想:哥哥看不到了。

  她哥哥最是个爱热闹的人。

  回到家里,她和金玉郎上床休息,忽然又想自己得给哥哥烧些纸,活着的时候,他自己会发财,现在死了,他的本事就没有用了,逢年过节了,他就得等着自己给他烧纸送钱了。

  这么一想,段人凤简直着了急,又不便对金玉郎说,因为金玉郎现在也是神经兮兮,恨不得求她快把段人龙忘掉。所以翌日早上,趁着金玉郎还没醒,她自己拢拢头发套上长衣,出了门去。胡同口正好有个杂货铺子,她进去买了几刀黄纸,顺路发现这铺子老板的二儿子还是个裱糊匠,会糊纸人纸马纸房子。于是她又和老板说定了,让他家的老二给她糊些纸活儿,除了纸人纸马纸房子之外,再糊一堂家具和一辆汽车。

  她还是累,说话都是慢吞吞的,听着特别的有耐心,特别的和气,简直成了个絮絮叨叨的小少奶奶。等到和铺子老板交待清楚了,她又慢吞吞的往外走,抬脚跨过高门槛子,她像怕踩死蚂蚁似的,低头看着地面,让脚轻轻的落地。

  她就这么轻轻的、慢慢的回了家去,烧了那一捆黄纸。

  关起大门来,她闷声不响的熬过了这一年中最热的时节。家里没什么变化,只有窗帘换了新的清凉颜色。金玉郎看贼似的看着她,最远只许她走到胡同口。她的心气没了,脾气也没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懒怠和他犟。

  等到天气略有了几分秋意的时候,她那身体舒服了点,呕吐和眩晕都明显减少了,肚子也隐隐的隆了起来。这天下午,金玉郎想要添一辆新汽车,自己跑去了汽车行里,她在家中百无聊赖的这里坐坐,那里站站,后来就披了一件薄薄的短外套,交待仆人看家,自己推门出了去。

  她是想出去散散步,可是走了几步之后,又感觉兴味索然,没什么意思。于是在胡同外的水果铺子里买了一大罐山楂蜜饯,她打算还是回家去,然而没走几步,她忽然停下来,抬起了头。

  她的前方站着个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正目光灼灼的望着她。而在看清了那人的面貌之后,她手里的蜜饯罐子落了地,同时就觉着头上发根乍了起来,手臂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因为前方那人,是张福生。

  第88章 完美家庭的终结

  段人凤早认定了张福生已死,如今在光天化日之下见了他,便是惊疑不定,又想唤出一声福生,又想质问“你是谁”。而张福生两大步迈到了她面前,开口说道:“二小姐,我在这儿等了好几天,终于把你等出来了。我是来救你的,趁着姓金的没回来,咱们快走。”

  段人凤听了这话,莫名其妙:“救我?走?你没死?”

  张福生这才意识到自己把话说乱了。回头看了看四周,他见胡同里此时无人,就也顾不上避嫌,一把抓住段人凤的手腕,他扯了她就走。拐弯抹角的穿过一条小胡同,末了他们在个大脏土堆后头停住了。这个地方无风还要恶臭,每天除了早上有些个穷孩子到这里拾荒之外,等闲再无人来,倒确实是个清静之处。

  段人凤满心狐疑,忍着臭气站住了:“福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福生没言语,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团脏兮兮的破布递向了她。她接过这团破布抖开了一看,随即向后一晃。张福生慌忙伸手扶了她一把,她站稳之后,低头将破布上那五个大字又仔细看了一遍。

  然后她抬起头,一张脸煞白的,声音也打了颤:“这是我哥写的?”

  张福生收回了手:“他用他的血写的。他怕你不信我的话,就写了这个留给我,让我以后拿给你看。”

  段人凤紧盯着张福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简单,就是姓金的那个小畜生,把我们卖给陆健儿了。我们上火车的时候,陆健儿的手下早在火车上埋伏好了。可怜老板……”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几乎要哽咽:“可怜老板……什么都不知道,逃命的时候还想着要带他一个,哪知道那小子狼心狗肺,我亲眼看见的,他对老板动枪,逼着老板跳火车,那血就是那小子用枪砸出来的。”

  段人凤又问:“我哥真死了?”

  张福生扭开脸,做了个深呼吸,硬把眼泪憋了回去:“我没见着尸首,应该是……我在煤堆里藏了一夜一天,直等火车到了河南了,我才半路跳车逃了命。我受伤了,养了一个来月,才能下床。”

  段人凤点点头:“我明白了。”

  说着她转身要走,张福生一把拽住了她:“你上哪儿去?你还想回那个家吗?老板让我告诉你,他说让你赶紧逃,不许你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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