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新月摇摇头:“不清楚,只知道有位果先生,一直在为这件事情热心奔走。”
“果先生?果刚毅?”
“是的。”
“他哪有本事释放金效坤?”
问到这里,金玉郎忽然想起了那一日陆健儿和自己的谈话——他当时病怏怏的,没把陆健儿那话当真,还以为他只是故意的拿话刺激自己。而施新月这时犹犹豫豫的又道:“可当初您已经做主,让我和傲雪结为夫妻了。如今令兄一旦回来,那我和傲雪的关系,又该怎么算呢?”
金玉郎咕哝道:“他回个屁!”
然后他垂头思索了片刻,向着前方一伸手:“把桌上那瓶酒给我,我喝完了好睡觉,明早找陆健儿去。”
施新月依言给他拿了酒,他喝了个大醉,倒头就睡。睡到了翌日清晨,他说到做到,当真去了陆府。宿醉让他头痛欲裂,所以在见陆健儿之前,他先去澡堂子里开了个单间,泡了个彻底的热水澡——水太热了,差点烫脱了他一层皮。他捎带手又理了发刮了脸,身体舒服了,脑子也随之清醒了,他进了陆府后门,气势汹汹的往陆健儿所在的书房走去,心中有种奇异的亢奋,因为怀疑自己也许又要和陆健儿打上一架。
陆健儿的书房位于一座洋楼的二层,金玉郎走过来时,陆健儿正好在和他的五妹谈家务事。两人全站在窗边,一边聊天,一边漫不经心的向外望。金玉郎走到楼下,下意识的抬头向上望了一眼,偏巧那二人也一起在看楼下风光,就见楼下忽然出现了个西装青年,青年抬起头,给了他们一张相当漂亮的面孔。
他们先看到了“漂亮”,然后才认出那是金玉郎。陆五小姐是久未见他了,感觉他有些陌生,陆健儿则是以为金玉郎依然颓废憔悴,没想到他会忽然的旧貌换新颜。金玉郎这个漂亮的亮相打断了他们兄妹的谈话——他们一起又感到了金玉郎的可爱。
而楼下的金玉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方才艳惊了两位观众,二楼的玻璃窗子反光,他根本没看清窗后有没有人。既是看不清,那他也就不再看,直接大踏步的走进楼里去了。
第96章 冤家
金玉郎轻车熟路的上了楼,进了书房之后,他很意外的见到了陆五小姐,便保持了基本的礼貌,先向着她浅浅一躬:“五小姐,好久不见了。”
然后他直起腰抬起头,转动眼珠望向了陆健儿。在家里蓬头垢面的醉了这许多天,清晨那一场滚烫而又彻底的沐浴,让他洁净到了鲜嫩的程度。陆健儿看着他,不说话,陆五小姐则是一派端庄大度,颔首回了一礼:“金二先生。”
然后她扭头又对着哥哥一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
金玉郎让开道路,陆五小姐刚刚离去,他便几步冲到陆健儿面前,昂着头质问道:“听说你要放了金效坤?”
陆健儿反问道:“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
随即上下审视了金玉郎,他又问道:“怎么?振作起来,重新做人了?”
金玉郎冷笑了一声:“你要是真把金效坤放出来,怕是我就只能去做鬼了。”
陆健儿微微的俯了点身,直问到了金玉郎的脸上去:“有我在,你怕他干什么?”
金玉郎若有所思的盯着他,听出他是话里有话:“你什么意思?”
陆健儿非常轻巧的拍了拍他的脑袋——他那脑袋经了理发师的妙手,又受了发蜡的加持,梳得道路分明乌黑锃亮,陆健儿简直不舍得下手,怕拍乱了他这个芬芳精致的摩登发型。
这时,金玉郎又问了一遍:“你什么意思?”
陆健儿收回手,忽然心情大好:“你还记不记得读中学时的那个武长庆?武将军的儿子。他那个时候追求你,还给你送了个英国篮球。”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同性恋爱,当时在男校里很流行。”
金玉郎冷冷的盯着他:“你在说什么屁话。什么武长庆六长庆,这和我问你的问题有关系吗?”
“没有关系,只是我忽然想起了往事。”
“往事?”金玉郎气色不善,字字句句都像是经了牙齿咀嚼,咬烂之后才被他吐了出来:“怎么想起了这件往事?难道是你当初没赶上那个流行,有些遗憾,现在打算跟我也补一段同性恋爱?”
陆健儿直起腰来,连连摆手:“不要胡说八道,你我之间,不能开这种玩笑。”
“你我之间的关系,很特殊吗?”
陆健儿好整以暇的望着他:“我们可以拥有特殊的关系,比如,你成为我的五妹夫。”
金玉郎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除非我像去年一样和你一刀两断,我们断绝所有往来,否则你就不会放过我。你放金效坤出狱,就是想要给我点颜色看看。我要么到你家里来做你五妹夫,要么留在家里等着金效坤找我拼命。”
陆健儿答道:“玉郎,你活得太任性了。你要是肯听我的话,早在禁烟局占下一席之地了,何至于还像现在这样鬼混呢?你自己有了势力,自然也就无须害怕金效坤了。”
“我鬼混是我的事,不用你管。我只问你为什么要放金效坤!陆健儿你太不讲信用了,该付的酬金我都给了你,你现在却要反悔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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