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总是带着几分温情的色彩,而母亲最耿耿于怀的是,她没能为父亲生下一个儿子,一个艳冠天下的儿子。
我漫步在南明山熟悉的街巷中,拐过一条青石路口,不远处便是高大巍峨,庄严神圣的神殿,父亲曾经办公的地方。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回忆起年幼时的快乐无忧情景,嘴角不觉挂起一丝甜蜜的笑。
“咦,这不是传说被阿起殿下抛弃的女人吗?她怎么回来了?”神殿外,一个执掌神戟的男子与身旁的女子议论道。
男子故意提高声音,口气中充满了鄙夷与不屑。
他身边的年轻女子,悄声低语了一句,大概是劝他口下留德,不要招揽是非。男子没有收敛,反倒故意高声道:“那个女人的画像便悬挂在神殿中,她被阿起殿下抛弃的事情,早就三界尽知。这样的女人就应该被流放,叛贼的女儿,怎么配的起高高在上的阿起殿下呢。”
森冷的寒意从脚底凝聚到头顶,心脏骤跳,全身的血液似是被冻住,前行的脚步不由止住了。平生从未杀人,现在忽然觉得,如果杀人能够解决烦恼,杀人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你是谁?口出狂言,蔑视上神,不怕我杀了你吗?”我飞身向前,停在那个男子的身前。
:“上神?你还不知道小爷我是南明山祝融族的后人,我的父亲是南明山神殿的大祭司,主掌着整个南明山。你踩在小爷我的一亩三分地上,爷高兴如何评论一个人,便如何评论,还没有人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哦,对了,你是那上神的后人吗?你们阿古啦战神一族已经没落了,神殿中悬挂的战神画像,已经被我摘下来,垫了桌角,你就不用进去祭拜了。”男子嚣张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阿古啦战神在世的时候,你们不是都一心追随他吗?为什么现在反而污蔑他,污蔑他的女儿呢?”我大怒道,伸出手扣住那人的咽喉。
:“姑娘息怒,姑娘息怒。老夫代替自己的孙儿向您赔礼了。”一个年迈沧桑的老者从神殿中走出。:“姑娘请您饶恕我的孙儿吧,他年幼并不曾见过阿古啦战神在沙场上,英勇威武的风姿,也没有机会亲随于他,一睹战神的丰功伟绩。
阿古啦战神所拥有的无尚荣光,也只是十万年前的事迹。十万年,沧海桑田,我们已经分不清,自己曾经归属于哪个部落,更不晓得,前人如神话一般的传说,是何种光辉。
更有,几万年前,在南明山上,谣传了这样一种说法:阿古啦战神背上叛敌的名号,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于是,他的族人后人们觉着自己受了战神的牵连,心中存着积怨,日积月累负面情绪太多,便逐渐消极怠慢了上神。”老者声音沙哑道。
我松开擒住那年轻男子脖胫的手,那个年轻人捂着脖子猛咳了几声,便退到他祖父的身后。
“是因为阿古啦战神的缘故,你们的子孙才会断了成仙入道飞升九天的机会吗你们也想把自己的子孙栽培好,能够有机会平步青云,在九重天上混个一官半职的。所以你们便见利忘义,忘记阿古啦战神是如何带着你们的先祖,艰难的从洪荒中走出来。你们的心喂不饱,贪念从神殿的供桌滋长到房梁,马上就会顶破大殿的房顶,到时候会有更大的灾难等着你们。与其看着你们将这里祸害掉,不如我把它毁了,一切业障都由我这个醒来的上神来承担。”我怒笑道。
我拔出发髻上的柳叶簪,幻化成一柄弯刀,猛然挥出,刀身上的戾气扫掉了大殿中的神牌,劈坏房梁供案。
南明山伫立了几万年的神殿,就这样在我的一通刀影中化为一堆残败不堪的断壁颓垣。
我如此一番惊天动地的折腾,早把守在神殿外的祖孙俩,以及过路的行人,吓得抱头鼠窜,落荒而逃。
神殿被毁,神殿下现出一条暗道来。我顺着暗道,来到一处窄小的岩洞中,那里面存放着我父亲生前用过的兵器。在我出嫁前夕,他曾经告诉我,他在南明山神殿里藏了一件足够我保身的东西。而要想取出那件东西,除非是神殿倒塌,沧海桑田,迫不得已,方可取。
是父神那柄饮尽天下苍生血液的参天戟,幻化成的一枚神印,据说可以封印诸神妖魔,天下万物。而且此物极其有邪性,它认主,它的主人须是战神的嫡系血亲方可。
而我便是他唯一的女儿,眼下只要我重拾上神仙体,脱去狐狸皮囊,便可以掌控神印,执掌战神一脉,做天下的主人。
我心向善,懒的杀戮,若是只有做了这天地的主人,才可以活的更好,我不介意大开杀戒。
取了神印回到战神府,府前大门紧闭,门上挂着一把锈蚀的铁将军,铁将军身上已经落满了一层灰尘。
我隐身入了墙内,在那院中,一个身穿玄色衣袍的人,站在院子中间。
那个熟悉的背影,正是前世今生我最熟悉却又陌生的人,少昊殿下,阿起上神。
那一世,我是阿休,他用计使我战神一脉,永堕轮回。
这一世,他是少昊,我是玄丘狐。
他不动,我不动,他不言,我亦不言。
秋日的落阳带着一丝悲壮的迷离色彩,我的心却在这一丝迷离中,如秋叶飘零般凄冷。
时间慢的出奇,过了许久,少昊君才淡淡的开口说话。他的神态淡然,神情沉着,面上无喜亦无怒。最是难测天家心,我知道,越是平静的他,带给我的将会是越深的漩涡,面对我的将会是无法改变的命运,生命之初便确定了我将要如何,将这一条路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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