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或许就是皇家的根本,你看的见它的表象,却抓不住它的内里。
我的心情却不像眼前的景致一般平静:“为什么?你母亲曾经不是说过会给我们赐婚的吗?怎么变成异性兄妹了?”
“末儿,我们两个人,不能在一起。”沈郎的话语犹如一把破旧的砍柴斧,先是重重的给了我一斧背,又翻转过来,给了我狠狠的一剌,仿佛把我的后半生钉在了洗冤柱上。我一颗为爱而生的凡尘之心,就这样裸露在外面纠结着,血流不断。
“为什么?你不是爱我的吗?”我拧着眉轻声的质问他。现在的我依旧还心存幻想,希望能用言语打动他,让他回心转意,让自己的后半生不至于沉溺在无尽的孤苦中。
‘你的尘世轮回,六十年太短暂,而我却要用尽千年的回忆,弥补你给我的伤痛,似乎不公平。’我的心紧紧纠结在一起,接受他给我的判决。
他听见我的质问,板了脸沉声道:“你记得什么时候,我说过,我爱你,你莫不是幻听了吧。”
暖风吹过他的眉眼,吹皱的是我的心湖,而他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我将那句‘你的话语好无情’咽在喉头。我不想说,是因为说了只会彼此徒增伤害,或者表示向对方举了白旗,输的一无所有。
恍然间,我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听见他亲口对我说过‘爱我’二字,亦没有承诺过会娶我这么一回事。我曾经铭记脑海的是,我作为一只小狐狸时,听见了他讲的他和他的青梅黄锦阑的爱情。在他的爱情故事里,我这个看客,想象力丰富的,把自己当做了他的青梅,然后成为了他的一剂良药,解了他身上的情毒,自己却在不知不觉中病入膏肓。
原本委屈的泪水,亦惊回了眼眶,现在的我还留下了什么?除了那一份被皇权踩在脚下的清高。
朱楼画栋赤子心,庙宇高堂情人梦。他一袭暗绣鱼纹白袍,清风明月般站在我的面前,而他的身后是百丈深崖台。
‘如果我在此时将他推下高台,我们之间是不是便不会再有这杂乱烦心的纷争,既然是使人徒劳的爱恋,他死了,会不会了结了我的一桩心事。我是狐妖,害了人家性命,大不了以后不入仙家道门,改投妖界轮回也好。’我心中如是想着,袖底暗暗抬了双手,一步一步走近他的身前。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沉重的痛,大概怕我伤心过度会摔倒一般,他伸直了双手接住我倾向他的身子。我忽然恨极了他,恨极了这张魅惑人心的脸,恨极了他眼中深含的痛。这使我更加笃定,我最终会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在指尖触近他的身体时,我止住了心中恐怖的想法。‘不可以将他推下高台,若是这样做了,也会将自己逼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放过他的生命,也放过我自己的灵魂。为了一份低入尘埃中的感情,舍弃了自己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我强装了笑脸,道:“末儿无甚大碍,只是见这眼前的美景怡人,一时走了心神,劳费王爷担心,是我的错。”
见我如斯模样,他眼中的哀痛之色更重了,我笑了笑,忽然觉得眼前的皇宫竟然是一个可爱迷人的地方。对于一个女人来讲,殇情之痛,痛过从权利的高峰处跌落。
但是女人从来都不怕痛,聪明的女人一般都是痛苦且快乐的活着。
“小王爷,皇贵妃有旨,宣德馨公主觐见。”一个身穿翠绿宫装的小宫娥,打断我们的谈话,躬身施礼道。
在碎玉宫,我近距离的见到了沈郎的心上人,一个美的充满人间风韵的女子。
“德馨妹妹,本宫娘家姓黄,现今又得了皇贵妃的称号,你且称我贵妃姐姐吧。”我不留痕迹的躲开,她涂满丹蔻的白皙双手。
“小女子愧不敢担得‘德馨’二字,还请娘娘称呼小女子末儿。”我恭敬道。
许是见我一番老实本分的模样,黄锦阑对我的态度也发生了些微的转变。:“沈郎有你在身边伺候着,我定是放心的。如今你我姐妹初见,本宫对妹妹也一件如故,瞧着你就像看到了入宫之前的我一般,心中想念的紧。我在这深宫大院中寂寥孤独,你不如在我这碎玉宫小住几日,权当一解本宫思乡之意,调解本宫单调的宫中生活。”
“小女子,谨遵贵妃娘娘的旨示。”我恭敬道。
顺从掌权的人有福。顺从掌权人的意旨,总比违逆自己的心,呆在一个与我心意相悖的人身边,要来的安然理得。
她命我在宫里陪她小住几日,我被侍女们安排住进碎玉宫隔壁的偏殿里,入夜我独自一人躺在陌生的大床上辗转难眠。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过后,沈郎悄悄的从窗子外翻入了我的临时卧室里,虽然白日里被他的一番话语伤的支离破碎,我还是不愿在这深宫大院惊扰到旁人,即使不情愿也与他睡在了一处。
“末儿,白日里的话,你不可当真,我会与你完婚的,婚期定在三个月后初八的日子。”
我万分感激的看着卧榻侧的人,心中更加笃定白日里他的那一番话语,一定是一时口误。我从来不信人妖殊途,即使只有短短的几十年,我也想要努力争取。
“好。你走的这几个月,我已经把自己的嫁衣赶制出来了,搁置在我们的卧室中,雕漆梨花木的衣箱里。是那种火红的颜色,上面绣了龙凤呈祥的图案,很是魅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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