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在华表柱后,看着一波波仙风道骨的仙人们,乘驾着仙云来,乘驾着仙云走,风驰电掣般,好不威风自在。
我站直身体,整理了一身火红的衣裙,手持了拜帖,朝守卫森严的南天门走去。
却不想有一个仙人,先我一步走向天宫。看他一身玄色暗花长袍,熨贴的穿在身上,长发及肩,身形高挑,周身气质不凡,定是一个品质上乘的神仙。
守门的侍卫,恭谦的放了那人通行。
待到我进入时,守卫将手中的长毛金枪架在了一处,阻挡了我前行的步伐。我手中举了一半的拜帖,始终没有递出去。
“哎,哎,哎,不可,不可,二位仙官,怎么可以对一个小姑娘如此无礼呢?”一个有些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回身望去,只见身后站定两个衣袍道履的仙家,一个些微上了年纪,精神矍铄的老者,和一个虽是中年却略显老迈的男子。
老者手中拿了一把算盘,算盘有框架,有横梁和竖档,却无一粒算珠,像是一副去了窗纸的窗框。
那个中年男子,袖中别了一只毛笔,笔尖上只有几根零落的羊毫,看上去像是一个磨秃了头发的道人,就如中年男子的头发那般,稀零零飘荡在云海中。
“你在和我说话吗?你是谁?”我一手指了自己的鼻子,笑道。
那个手执空算盘的老者开了口,笑道:“呵呵,老朽字号‘打工叟’小姑娘,你好啊。”
“‘打工叟’?哈哈,哈哈,老仙君你的名字好怪异。不过听着很有趣,喜庆,呵呵。”我忍俊不禁道。
老者一张笑颜上浮现了几丝无奈,几丝沧桑,道:“小姑娘,你不知道啊,我的仙身曾经在一家地主家中打长工,常年在账房中记账,拨算盘。别人做工做到年老体弱时,便不会在做了,可是我胡子皱纹一大把的时候,还日夜在账房中做账,辛苦至极,所以我便逢人笑称自己为‘打工叟’聊以添乐罢了。”
“老仙君,你现在可是熬出头了,终于上得九重天,过着神仙般的生活。”我出言安慰道。
“哎,一言难尽呢,你知道什么,我现在已经升了仙官,掌管天下粮仓。每日里需要我过目的账本,数以万计,光是算盘,便用坏了好几个,喏,我现在只觉得这个空算盘好用。”老者举起手中的空算盘,笑着无奈道。
“哦”我投了一个颇为同情的眼光给他,笑道:“能者多劳,玄丘百里末儿代替下界的百姓,谢过老仙君,”
那个老者似乎还欲与我多聊几句,站在他身侧的中年男子不耐烦道:“哎呀,老郭头,还不快些进去,南斗益算星君还等着我们汇报下府内务,莫要延迟了,你不是还一心想要升做上仙吗?”
那个老者踌躇了片刻,便与中年男子走入了南天门。
“这么大的年纪,竟然与我一般,还是一个小仙,看样子天庭也不一定非得仙位阶品高的人,方可来的。”我笑道。
递上了拜帖,笑道:“在下苍梧山弟子,特奉了仙师之命,来天宫星仓院送丹药。”
我狗腿的捧上洪渊仙尊的拜帖信件,好言一番,他们二人才将我放行。
人越是活的久了,越是怕死。学到的道理越多,越是圆滑。如今小仙我不仅怕死,还圆滑的失了风骨。
那两个常年板着冰块脸的守门大哥,对视无言,微含了笑意,目送我漫步走进天宫。
刚才先我一步,进入天宫,身穿玄色衣衫的仙人,似乎并未走远,远远地我似乎看到后进入的两个下界仙家,躬身与他施礼,男子亦温文有礼的还礼。
我紧随了那人的步伐,在硕大的天宫中瞎转起来。像我一个脸生的小仙娥,初来此富贵清幽地,定是免不了要遭到一番白眼,问路更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我想如此这般跟随在前面身份似乎尊贵的人后面,招摇过市的在天宫转上一圈,与一众陌生的过客混个脸熟,然后再打个招呼,问路自然也不成问题。
待我打算在下一条白玉街口停下脚步,问路与过往的小仙婢时。那个玄衣男子却在一处院门前停下了,我远远的打量了一番,却见那个院门上写的正是星仓宫三个朱笔大字。
我滴个神,瞎猫碰着个死耗子,终于找到星仓宫了。
待我推开星仓宫的大门,走进院中,脚踩在白玉石的地面上时,眼前的美景绕花我的双目。
‘果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我惊呆的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琉璃瓦闪着精光,白玉栏杆围成的小花园中开着四时不落的鲜花,芳香扑鼻。高檐鎏瓦,层层铺设,墨玉廊檐,朴实低调。廊檐下,陈放着,鎏花檀木小几,小几上放着沉香木制作的杯盏茶具,精巧秀致。小几的一侧端坐一人,目凝星辉,面含朗月,肌肤若朝霞出尘,黑发如云雾揽峰。正是先我一步进入星仓宫,那个身着玄衣的仙君西帝少昊君。
我忽的意识到,自己一路跟随而来的人竟然是,三十年不曾见面的少昊君。
前尘旧事涌上心头,昆仑山上,我顺了他的乾坤袋换了轿钱,悬崖边,我心生歹念,差点误伤了他的性命,苍梧山,我欲盗取混沌青莲籽,被他逮了个正着,许许往事,如此之多,我竟然心中毫无半丝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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