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孟琛哀嚎:“今天是除夕啊,除夕你记得的?”
孟骁言:“……”
他摸了摸鼻子,尴尬的朝老太太望了一眼,老太太立马转过头,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孟琛犹不敢相信平时疼他的孟骁言竟然会这么残忍,腾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跟个小大人似的双手叉腰,连声质问孟骁言:“爸,你说,你是不是不想要我这个儿子了?还是你在外面有别的狗了?”
什么东西?
孟骁言不怎么上网,也不知道什么叫做有“别的狗”了,可凭直觉也知道这小子说的不是什么好话,眉头一皱就要训斥。
那边孟琛多会看人下菜啊,眼看情况不对,蹭一声就从沙发上窜下去,跟只野猴似的跑了,让孟骁言半截话堵嗓子里,想吐都吐不出来。
这臭小子,以前小时候还可爱些,怎么越长大越调皮捣蛋,是像谁呢?
肯定是不像自己的,至于余芳菲……孟骁言心中突然一跳,旋即想起刚才在路边看到的那个撑着一把黑色雨伞的女人。
女人撑着伞独自站在雪中,过低的伞沿让人看不清楚脸,身形纤瘦,像是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似的。
余芳菲没有那么瘦,可两年过去,或许她现在就是这么瘦呢?孟骁言不知道,他不能确定的说那就是余芳菲,也不能断定那不是余芳菲,甚至不知道余芳菲究竟有没有回国。
可如果那就是呢?
如果那就是余芳菲,她在下着大雪的夜里,独自一个人站在那里做什么?
孟骁言两只手无意识的紧握,心里既烦且乱,他竭力的想控制住自己的思绪不去想这个问题,可越克制,就越要去想。
如果她回来了,她回来做什么?
“骁言?”
身旁突然有人叫了一声,孟骁言骤然回神,眨眼就看到了老太太关心的脸,突然有种张口就问的冲动,偏偏又不知应当从何问起。
两年前余芳菲因为顾安的事而在医院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极快的离开了Z国,仿佛是在害怕着什么。
两年的时间过去,孟骁言一直没有听说过余芳菲的任何消息,他也没有去主动查。如果刚才在路边的那个人真的是余芳菲的话,那应该是他们两年内第一次见面。
真要问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孟骁言想到这里止住思绪,对老太太笑了一下。
初八下午的时候申燕行给孟骁言打了一个电话,约他到金顶会所去喝酒,等孟骁言到了地方,立马就被申燕行抱着哭了一场,抽噎着说自己失恋了,然后半个小时不到,他就被“前女友”一通电话给刺激的满血复活,当场抛下孟骁言要跟人去游乐场玩。
孟骁言:“……”
他无奈,一个人在会所里打了会儿保龄球后就又开车回了孟宅,到家的时候一看手表,发现才下午三点不到。
周媛和孟泽成已经出国了,家里只有老太太和孟琛,孟骁言在一楼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人,隐隐听到楼上传来老太太的笑声。
他抬步往上,安安静静的走到了二楼插花室的门口,本来想将门一把推开的,却透过没有关严的门的缝隙看到了里面的人。
孟骁言动作一顿。
只见插花房里一如既往的四季如春,老太太面对着房门而坐,孟琛则毫不讲究的坐在地上,手上拿着一只新玩具的模型在玩,另外一个人一头黑色的齐耳短发,身上穿着一件白绒绒的毛衣,大致能看到其消瘦的轮廓。
是余芳菲。昨夜在路边上那个撑着黑伞的人,也是她。
孟骁言几乎能够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没有加速,反而是平静——
一种穿透了时间与空间的平静感瞬间席卷了他,孟骁言喘了一口气微微退后两步,在原地呆了几秒钟,然后转身离开。
插花房里的余芳菲对门外的一切一无所觉,直到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她才起身说离开,语气很俏皮,同时也很坚定。
两年的时间过去,余芳菲每次从A城打电话到国内都是在下午,老太太和孟琛一开始不懂这个时间的含义,慢慢才明白她原来是为了避开孟骁言,因此今天见她坚持要走也没有强留,孟琛还自告奋勇的要送她出去。
小朋友虽然长大了,喜欢玩游戏了,但话唠的本质并没有改变,一路送一路跟余芳菲聊天,还跟她吐槽孟骁言,说:“妈妈你不知道爸爸有多可恶的,除夕的时候,注意是除夕啊!他竟然问我有没有写作业?”孟琛不敢相信,问余芳菲:“妈妈,你说爸爸是不是根本不爱我哒?”
他说着就撅起嘴恶意卖萌,余芳菲直笑,问:“那你除夕做作业了吗?”
孟琛一脸懵逼,差点儿没反应过来余芳菲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特别委屈的问:“妈妈,你到底跟我一国还是跟我爸爸一国啊?”
果然是大魔王妈妈!
孟琛同学真情实意的伤感了,余芳菲赶紧解释挽回说:“不是啦我这不是好奇……”
“好奇我除夕做没做作业?”
孟琛哼哼一声问余芳菲,却发现余芳菲的眼神直直的看着前方,都没有回答他的话了,孟琛不满的偏过头去看,一眼就看到孟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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