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已朝楼上走去。“找辰姑娘。”
二衣对望一眼,青衣淫‖笑道:“就怕辰姑娘还睡着……哦,就怕辰姑娘在换衣裳。”
玄衣微微瞪他一眼:“本性难移。”
老板娘看着眼前的景象呆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后又挂起了笑脸:“二位公子喝粥吗?”
二衣异口同声:“不是说正烫着?”
“呃……”老板娘一时为难。她不是为了撮合那两尊大佛,才这样说的吗?她近日来察言观色,发现皇帝和贵妃竟有和好之势,不免又懵了。大佛晴雨不定,她也跟着徘徊不定,究竟是撑伞还是晒衣……
老板娘只好干咳两声,解释道:“先盛出来凉着,先盛出来凉着……”
过不多时,封和寻两人都来到了前堂。青衣笑吟吟地将两碗粥分别推到封和寻的面前:“二位怎地如此慢,粥都要凉了。”
寻道:“多谢。”
封一摸碗壁,果然凉了许多,便又握住寻的手腕,道:“我们去街上吃。”
寻已经被封牵得站起来,跟在他身后道:“锅中的粥应该还是热的。”
封道:“无妨。”
寻从善如流,便任由封引着走出了客栈。后头的青衣看着这一切已目瞪口呆,他忽然一锤桌,号道:“羡煞我也。”玄衣只是温和地笑。正好,此时涟和筠从庖厨里走了出来,一人端热水,一人持抹布,谈笑风生。
青衣见此仰天长叹:“世间鸳鸯何其多,怎地就我一只落!”
转眼,封一行人已在南方待了三四个月。寻问封,朝廷政务如何?封告诉她,前朝要务有江和丞相商榷定夺,毋须顾虑太多,机密要事也有亲卫传送文书,并无大碍,惟缺一位后宫之主,镇住后宫莺莺燕燕的嫔妃。
寻回绝,不可能。
封见寻语气略显生冷,便也不再说此事。
这会儿两人正并肩走在街上。寻不由得庆幸时辰还早,否则若撞见了相识的街坊邻里,岂不是不知如何应对。
走着走着,一家生气腾腾的面馆豁然眼前,两人便走了进去。
“客人早啊!吃些什么?汤面还是馄饨?米粥也有,要的话自个儿盛便是,粥桶就在里边桌上。”老板拿着汤勺在灶前忙活着,转过身来看见两人,眼前顿是一亮,“好一对璧人呵!”
寻微微笑了笑,道:“老板,两碗馄饨。”
“好诶!两位稍等啊,水还在烧着,一会儿便给你们捞!”
两人挑了个靠里的位置坐下。封对寻道:“怎地还未问我,便说要两碗馄饨?”
“因为我想吃馄饨。”寻轻轻抿了抿嘴,似是在笑,“你不是总与我一样?”
封听言,也笑了一笑,道:“是,依你。”
面馆里较外边暖和些,却仍然有微凉之意。清晨的风冰寒许多,一阵刮来,门口灶台上的热气全化成白雾,斜斜地升腾。
寻见了这景象,似乎想起些什么,便对封说道:“立冬也过了,过几日,我可能得启程去圣灵城了。”顿了顿,又补充道:“去看一看莞。”
“莞?”封听寻说着,低声重复了一遍。莞很小就进了将军府做活,后来跟在寻身边服侍,再后来便随寻进了宫,封自然是记得她。“那个已经离世的丫鬟?”
“嗯。”
封点了点头,心中忽地有一念闪出,便问寻道:“你是不是一直以为,莞是被凝嫔害死的。”
寻的目光陡然变紧。“难道……不是?”
封见寻的反应,心中念果然如此。“凭凝嫔的能耐,不过是被笙妃当棋子使罢了。”
只一句,寻便明白了。原来,当真是她。
笙贵妃行事一向周密,几乎天衣无缝。寻也曾揣测过,或许凝嫔是被笙贵妃所指使,可转念想想,“在糕点中下毒”这等下策又不似笙贵妃的做派,这才径直取了凝嫔的命。没想到偏是她一反常态而为之,从而避开了嫌疑。
然而,说是下策……却还是夺走了莞的性命。后宫里的明枪暗箭,当真令人防不胜防。
寻得知了真相,心中却也无狂风也无浪,不过如投石入湖,荡起一圈圈无声的涟漪,顷刻便恢复了平静。“可是,如今就算杀了笙贵妃,拿她的血肉祭奠莞的亡灵,莞也回不来了……我惟愿逝者安息。况且,季太傅之死,或许已经足以让笙贵妃体会一番与亲友生离死别的痛苦。只是不知道,她究竟可曾对那些无辜死去的人有过一分愧怍之心。”
话落,寻又看向封,候着他的回应,却见封往她的身后瞟了一眼,笑得有些温暖。
寻不明就里地转过头去,入目之景是老板正端着馄饨站在不远处,目光僵硬,两手颤抖,怕是完整地听过了寻方才那一席话。
再一眨眼,封已经走上前去,接过了老板手中快要掉落的两碗馄饨,笑道:“放心,她今日并未佩剑,不会杀人。”老板听罢,竟是相信的样子,木然地点点头,又木然地转过身去。
封将一碗馄饨放在寻的面前。寻看着封的侧脸,道:“你恁地诽谤我是杀手。”
封淡淡笑了笑,取过桌上摆的汤匙,将一把搁在寻的碗里。“我却是真的担心你会像过去一样杀了笙贵妃,担心你也变得与她们一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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