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楚慕?!”乔叶失去了镇定,睁大了眼睛,“你把他怎么样了?!”
“呵呵,担心了?”顾姳烟冷笑,凤目凌厉如刀:“怎么忘了问楚离?上次不是还叫嚣着说不会放弃他了吗?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嗯?你这个女人,真是虚伪。”
乔叶松了口气,微微一笑:“你之所以这么挑拨,不过是因为楚慕没事,就凭你也想抓住他,简直是笑话。至于七哥,他也不会有事的。”她慢慢将哭泣的赏心扶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背安抚着。
顾姳烟越发生气了:“你对自己的丈夫就这么有信心?呵呵,七哥?叫得可真是亲热,楚离现在是没事,待会儿就不知道有没有事了!我警告你云苏,不要给我耍花样,要不然我就杀了楚月!我不是什么母亲,我也不懂你们所谓的骨ròu亲qíng,我现在连亲人都没有了,就算是小孩子,我也不会手下留qíng的!”说完,瞥了采苑怀中的楚月一眼,果然不再吵闹,哭声都停止了。
“你找我来这里,不是来聊天的吧?”乔叶一只手扶着赏心,另一只手在衣袖内捏紧了银针,外面下着雪,她又有李,披着御寒的狐裘还是觉得冷,长时间地站着,有些站不住了,再这样下去,qíng况就很被动了,可是,月儿在她们的手里。
“不如这样,你放了她们,我留下来陪你说说话。”乔叶道。
“不!小叶子……”赏心拉住乔叶的手,摇摇头,眉头拧得紧紧的,美丽的眼睛里满是泪水。
“别在我面前炫耀你们那可笑的姐妹qíng谊!”顾姳烟嗤笑:“赏心,你都已经背叛了她,为何不背叛得更彻底一点呢?”她的凤目变得森冷,盯着乔叶一字一句道:“杀了这个女人,我就放你们母女离开。”
“不!”赏心松开乔叶的手,往一旁退去:“我不会杀她的!”
“那我就杀了你的女儿。”顾姳烟冷笑:“二选一。”
“你……”赏心泪如雨下。
乔叶一动也不动,她想不到顾姳烟变态到了这样的地步,正在思量如何是好,却突然听得一声尖叫,那个叫采苑的女子一把将怀中的楚月丢开,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远:“小姐,孩子她……”
小小的孩子像个布娃娃似的猝在地上,脸色苍白,小手摊开,一动也不动了。
“月儿!”赏心扑过去,撕心裂肺般地叫道。
“月儿……”乔叶急急地上前去,蹲下来,按着孩子的胸口做着急救,可是孩子没有一丁点的反应,颤抖着手探了探孩子的鼻头,已经没有气了……”圆嘟嘟的脸颊慢慢变得僵冷……乔叶呆住,泪水夺眶而出:“赏心,月儿她……”
她说不出来,话语哽咽。
“月儿,我的孩子……月儿,你别吓娘亲……月儿,醒醒,娘亲带你去看花花……别睡,我的孩子……”赏心哭得浑身发抖,手却在摇着孩子的身子,拍着她的小脸,搓着她的小手不让她变冷,人世间最惨烈的事qíng不过是孩子在母亲的面前死去,而母亲无能为力。
顾姳烟显然也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望向采苑,采苑虽然也杀过不少人,却从来没有杀过孩子,这会儿也被吓得不轻,摇摇头:“小姐,我也不知道,你说不让她出声,我就捂住了她的嘴……”
孩子是被闷死的。
“月儿,别睡,乖,别睡……”睁开眼睛,跟娘亲说说话……”赏心仍旧在做着徒劳的动作,重复着叫孩子的名字,嗓子都已经哭哑了。
乔叶的手放在小腹,慢慢地握紧,泪水划过脸颊,在寒冬的天气里,渐渐变得冰冷,可是,要怎么去安慰赏心?要怎么才能让她别哭了?要怎么才能让月儿活过来?月儿还那么小,那么可爱,圆溜溜的眼睛好像两颗黑水银,ròu嘟嘟的小手抓着芙蓉卷苏,奶声奶气地叫她:“森森,吃……”
她太小了,还有那么多美好的日子啊!
“够了!别再哭了!”顾姳烟喝道,“现在只刺下你们两个人了,那就更好办了。我只会放了你们其中一人,另一个必须得死!要么就杀死对方,要么就杀死自己!”
乔叶转头,愤恨地盯着她,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恶毒到这种地步,把所有的生命踩在脚下,用力地践踏,到底有多少恨意?非得恨到泯灭了所有的人xing?
不,她不能死,赏心也不能死,再不能死人了……
淬了毒的银针正要she出去,却听得耳边赏心在叫她:“小叶子……”
声音很轻。
乔叶回头望着赏心,她的脸色苍白苍白,眉心的一点朱砂便更鲜艳明亮了,她温和地乔叶笑,与四年前一模一样:“在我的心里,你一直是很重要的人,我爱他,我也爱你,可是多了一个月儿,我就只能偏向她,所以才背叛了你。现在不会了,月儿不在了,我不会再背叛你,不会……”
乔叶顺着她的手望去,这才注意到cha入腹中的一把匕首,腹部血流如注,将她的鹅huáng衣衫染成大片的红色,那血蔓延开来,将冰冷的地板也染红。
“赏……赏心!”怔了半晌,乔叶才颤抖着喊出来,跪在地上去扶赏心要倒下的身子:“不要,我不怪你,我从来没有怪你……你是母亲,我明白,你没有做错,你做得很对,她是你的孩子……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千百种感qíng,可是最纯净的永远只有母爱。
赏心抓住她的手,血淋淋的,她的眼神渐渐变得涣散,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淡:“小叶子,你……你替我告诉楚萧,来世,再陪他去和梅……三弄……不负……我心……”
她的身子倒下去,乔叶托不住,两个一直想要保护的人就死在面前,任她再自诩冷静也无法再冷静下去,失声痛哭,伸手按住赏心的伤口处不断往外流着的鲜血,已经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忽地身上一麻,顾姳烟出手点了她的xué道,冷笑道:“真是让人感动,好一对姐妹qíng深!她居然会愿意为了你而死,云苏,就算你现在死了,也该知足了。不过你放心,你现在还不能死,你若是死了,我这戏还怎么唱下去呢?不管你在暗处有没有帮手,他们要是想看到你死,就轻举妄动试试看!
乔叶的眼睛盯着前方,也许是因为有孕的缘故,对于自己的身休特别地敏感,此刻她的腿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抽搐般地痛。鼻端是浓郁的血腥味,两个原本活生生的人不过一转眼间就失去了生命,她们再也听不见她说话了,再也不会睁开眼应她一句了,再也不会有中秋夜的团圆了”””
“哭吧,好好地哭一场!”顾姳烟走上前去,一把扯落她头上的发簪,扔给了采苑:“现在大明军应该已经进了城,你把这个jiāo给楚离,告诉他,人在我的手上,他要是不想看到她的尸体就来这里见我!”
“你!”乔叶不能动,只能骂:“你是不是疯了?!到底想做什么?!”
“或者,你是想见到楚慕?”顾姳烟嗤笑:“行啊,让他来这里也可以。”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乔叶气极,小腹有些坠痛,她的声音缓下来:“顾姳烟,你最好杀了我,否则,他日我必定将你千刀万剐!”
“哼,痴人说梦。”顾姳烟嘲讽一笑,对采苑摆捶手:“快去,让他最好快一点过来,我可不喜欢等人,要是缺了胳膊少了腿,那就好看了。”
“是,小姐。”采苑望了望地上的两具尸体,眉头微微蹙起,转身退了出去。
“别着急,好戏还在后头呢。”顾姳烟走到一旁特意放置的软榻上坐下……你可别像这个女人那么傻咬舌自尽,当然,我一点都不介意你死还是不死。”
乔叶不做声。
夜风候在暗处,手在腰侧捏紧了dòng萧,他的唇抿得紧紧的,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三个身穿劲装的女子手中执着剑,剑尖都指着坐在地上的她。他不能动,只能静观其变。
忽地,一个白色的小东西从小小的地dòng里钻出来,停在他的脚边。
夜风低头一看,yù拔剑的手又顿住。
※
深冬季节,天黑得很早,大明军入城的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只是因为冰雪的缘故,仍旧能够看得清不远处的景物。百姓们关门也很早,而且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军队在擦黑的时候进城的,于是一个个都关紧了大门,不敢探头。
楚离一身白色长袍端坐在马背上,脸上一丝表qíng都没有,那双紫色的瞳眸冰冷如寒潭,一切都无法到达眼底,他现在想做的事qíng很直接——造反。傅婉莹想要的东西,他现在可以清清楚楚地告诉她,她永远也不可能得到了。十年的时间,终于让他成长为一个有足够的力量去复仇的人。
军队浩浩dàngdàng地前进着,兵分四路,一步一步bī近皇宫,楚离站在西华门前,望着那些御林军,嘴角微微勾起,再厉害的皇宫守卫,在久经沙场、训练有素的大明军面前,根本不堪一击。他站得笔直,耳边刀剑声嚯嚅,面前血ròu纷飞,他连眼皮都没有眨,十年的时间,到底杀了多少人,已经完全麻木了。
忽地,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响动,两个大明军的士兵押着一个劲装的女子上前来,楚离的紫瞳微微一眯,那个女子居然很有胆识地望向他,道:“离王殿下,我家小姐有东西要jiāo给你。”
楚离虽然不记得她,可是她的话何其嚣张,他一个眼神示意,士兵松开了她,那女子上前来,手摊开,笑道:“殿下,我家小姐说了,若是殿下对这支玉簪有印象,那就随采苑走吧。若是不记得,那就算了。”
在看到那支玉簪的同时,楚离的紫瞳一瞬间变了色,他当然记得这是什么东西,这是她的玉簪,一直都是碧绿的叶子形状,她身上的每一件东西,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不需要再问什么了,也不去管顾姳烟到底想做什么,楚离从她手里拿过玉簪,放在眼前端详了一会儿,紫色的瞳眸盯着她:“带本王去看看。”
采苑一笑:“殿下请——”
起初,楚离是镇定的,可是一入空dàngdàng的仓库,见到她坐在一滩血迹中一动也不动,他的紫瞳睁大,心里一下子慌了,连带着脚步也急促起来,朝她的方向奔过去:“小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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