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生下后,本由她亲自照料,皇上没有将孩子交给任何妃嫔,就连俞家再三要皇贵妃抚养这个孩子,皇上也没有理会。按理来说,当时用这个孩子去安抚皇贵妃是再好不过。皇上那时还是想等葭妃回心转意的,可孩子生下后葭妃却不愿见他,更不曾抱过,有一日夜里,她起床去了孩子的屋里,若不是宫女发现得早,孩子就被她亲手掐死了。也是从那以后,皇上对葭妃彻底死心,宸王也被抱去嬷嬷那儿抚养,宸王长大后,为了让他辅佐太子,皇上才抬了葭妃的位置。蒹葭倚玉,哪个妃嫔会用这么卑贱的封号,皇上这是在故意恶心葭妃,宸王对这个封号也一直耿耿于怀。”
秋嬷嬷看向闫清:“想来宸王也不知道这件事的,若知道了,怕是会呕血不可。”
差点被自己的生母亲手掐死,这是何其悲凉的事。
闫清默了默,并没有告诉秋嬷嬷,宸王在葭妃的宫里已经呕血了。
而皇帝为何一直没有处置葭妃也终于有了答案,一是当初用了情,二是因爱生恨,想要报复葭妃。人活着才能让感情变淡,看来皇帝有着异于常人的理智。
“奴婢斗胆问一句,这事可与王爷有关?”秋嬷嬷问道。
“我只是将面上蒙着的纱掀开给宸王看,之后的事情就不会再管了。”闫清道。
得亏他还记得葭妃的那点秘密,让俞家去查清楚了,稍稍动点手脚就行。人的感情总是脆弱的,守了几十年的东西突然不见,一定会手足无措,哪怕只是根簪子。
“可宸王的性子……”秋嬷嬷微微蹙眉,也不再说了。
闫清低头舀一勺粥放在秋嬷嬷唇边,装作没有发现嬷嬷欲言又止的神情。
葭妃知道宸王那日早晨去过偏殿,但她并不在意。而宸王从那日起再没进宫,每日神色怪异,有一回府里奴才聚集着闲聊,他竟沉着脸过去怒斥一番,还命管家严加管教,不许人再聚集议论。
这个规矩立得人好生莫名,闹腾几次后,宸王这怪脾气便也传出了一些。
“今日宸王去宣政殿,竟把宫门的侍卫骂了一顿,那可都是臣兵部的人,跑来找臣诉苦,臣也无奈得很,宸王怎么越来越疑神疑鬼了?”俞广一踏进闫清的书房便道。
闫清放下书,想了想道:“正常,他知道了葭妃的事,自然就怕这个丑闻传出去,越怕就越疑神疑鬼了,总觉得别人在背后说葭妃的事。”
闫清也没想到宸王的反应会这么大,与他以往的克制稳重太不相符。
“这倒也是,这样的事知道了,简直比死还让人难受。”俞广点头。
闫清不解:“有这么严重?”只是心有所属罢了,闫清觉得算不上什么。
“王爷觉得还不够严重?”俞广反倒惊讶:“这可是私通。”
“成亲前的事,怎么能算。”闫清摇头。
“成亲前与其他男子亲密更加不行,闺中的清誉何其重要。”
闫清怔怔地看着俞广,久久无言,最终只无奈地叹气。
男女的地位相差太大了,就连俞广这样身在高位的人都恪守死板,闫清也歇了与他争论的心思,便问:“你来做什么,可是有事?”
俞广想起自己的来意,才道:“后日王爷去瀛仙台接太后回京,臣随王爷一起去。”
闫清点点头,不是什么要紧事。
七月末,闫清上瀛仙台接皇祖母回京,老人家身子健朗,一路上乐乐呵呵的,没见消瘦,闫清便安心许多,让车辆放慢,陪着她一路看风景,跟玩似的回了燕京。
后宫妃嫔都到宫门迎接,呜泱站了一片,闫清扶太后下了马车,皇后先皇贵妃一步来将太后扶住,皇贵妃也没争抢,默默退在一旁。
太后没有推开皇后,让她扶了,立在原地说了几句话,便让妃嫔们散去,不用专程来伺候她。
“这几月宫里可好?”太后问的是皇后。
众人面前,皇后的尊贵总要给的。
“一切事务都是皇贵妃在处置,臣妾也不太明白的。”皇后幽幽笑道。
站在一旁的闫清微微蹙眉。
“你本就是清闲的命,凤印给了你,你就有管理后宫的权利,管是谁在处置事务,该过问的你还得过问着。”太后语重心长道。
“是,儿臣知道了。”皇后福身。
就这么边走边聊,闫清慢慢就退到了人群后,找着了皇贵妃,走过去将她扶住。
“母妃。”闫清面带担忧。
“皇后娘娘真是的,故意让咱们娘娘难堪,明摆着使绊子。”燕儿小声嘟囔:“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彰显她的尊贵。”
“我都不生气,你们气什么?”皇贵妃不甚在意,优雅笑着:“我做得怎样自有皇上和太后明白,她说两句解解气,我当没听见就是了。”
没想到有一日会被皇贵妃开口劝导,闫清和燕儿都惊讶了。
众人在后宫分道离去,皇后也回了景阳宫,等没人了,太后才转身找闫清几人。
闫清扶着皇贵妃走上前,太后拉着皇贵妃的手:“我方才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好歹是皇后,许多人都在,我该给她皇后的尊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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