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着头皮也要学着,你不是皇帝摆在后宫的花瓶,你是闫清的倚仗。”太后沉着嗓音道。
“嗯。”皇贵妃郑重点头,眼神坚定。
闫清一直在宣政殿内没出来,所有人都以为他躲起来了,毕竟当年景文太子被朝臣质疑他对赈灾做的决定时,景文太子也是躲在东宫里,让皇帝为他劝退了所有人。
那些人嗤之以鼻,准备在慈庆宫长跪不起,哪怕对闫清的太子之位威胁不了分毫,但朝堂就是这样,大臣们总是希望以后的新帝更软弱些,能任由他们掌控。于是越来越多的人求见太后。
皇贵妃终于有些撑不住,恳求道:“让人请闫清来,他是太子,总该来面对这些。”
太后没有说话,而是闭着眼坐在椅子上,手指捻着佛珠。
太后何尝不希望闫清出面,可闫清自己出来面对,和被她们推出来面对,是不一样的。
太后比任何人都看得透,若闫清今日没有出宣政殿,她与皇贵妃就得咬牙撑着,不能露出分毫的软弱,否则那些大臣就更加肆意妄为。
“去小厨房给那些人端一碗粥和一盘小菜,他们不愿起来,就跪着吃,吃饱了才有力气跪。”太后指着门外,吩咐道。
“这话奴婢怎么说呢?”宫女问道。
若是秋嬷嬷,一定能明白太后的意思,可这些宫女们都还年幼,自然不懂,太后便教导:“就说是我与皇贵妃午膳用的,吃着觉得还不错,赏给他们。”
宫女们陆续去做事,皇贵妃也很不解地望向太后。
太后拍拍她的手背:“他们越是看不懂,就越是害怕,若让他们知道我们母女俩坐在里面惶恐不安,他们就该得意了。”
皇贵妃受教不已。
到了傍晚,宫道上陆续点起灯笼,大臣们还在跪着,正商量着明日早朝也不去了,依旧来慈庆宫,跪到太后松口为止。
便听见击掌声从远处渐渐近了,众人转头看去,见闫清由宫女内侍们簇拥着走来,身上蟒袍光鲜,神色淡然,一点不见萎靡之态,反而有种新帝登基临危不惧的气魄。
大臣们让出一条道来,秦丕为首望着闫清,那眼神隐隐藏着冷意,仿佛闫清做了亏欠他们的事,他们是来讨债的一般。
秦丕与卫安对视一眼,刚要开口为难闫清,便见里头燕儿一张笑脸迎出来:“太子来了,太后与皇贵妃娘娘正在里头用饭呢。”
闫清点头:“刚处理了些事情便觉得饿了,想来慈庆宫用饭的。”
“那您快进去。”燕儿赶紧侧身让开。
大臣们被无视了,怎么甘心,秦丕双唇一动就要说话,却见闫清转回头来:“吏部尚书在不在?”
“臣在。”吏部尚书就在第一排,闫清这是明知故问。
“父皇让你拿出对宸王处置的结果,你明日一早记得拿给我。”闫清道。
吏部侍郎一愣,旋即道:“是。”
闫清点点头,旋身走进了门里,慈庆宫的大门又轰然关上。
大臣们望着门发了好一会的呆,不禁面面相觑。
这算什么?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或者是石头沉入了大海。他们忙活了一天,结果人家连个水花都不回应。
想了许多种结果,想到过闫清会忍不住出面,也想到过闫清躲在宣政殿不理会他们,可就是没想到闫清出面了,却也不理会他们。
如今闫清进去了,他们再跪下去,算是求太后改主意呢,还是求闫清自己请求下位?
左右计较了一番,想想怎么都不太行,便道:“散了。”
吏部尚书一头冷汗,最先道:“我先走了。”
闫清点了他的名,若他明早拿不出东西,那么杀鸡儆猴里的那个鸡一定是他。
看着吏部尚书擦着汗转身走了,其余人也跟着离去。
只剩秦丕几个带头的站在原地,卫安神色无奈的挥挥手,几人便负手结伴着走了。秦丕幽幽道:“倒是小瞧了他。”
这位新太子敢独自面对他们这些老臣,说不定心里也有对付他们的方法,却按下装作若无其事,心思深沉让他们不得不更警惕几分。
“哎,再议再议。”卫安摇头。
有人沉着声问道:“咱们这么蹦哒,新帝登基后会不会对我们下手?”
几人面色一凛。
“皇上当年登基前后还不是被大臣为难,哪朝不是这样过来的,皇上还不是将为难他的老臣们好好安放在朝堂里,直到他们乞骸骨告老回乡,为了民声,他不敢的。”秦丕不以为然地摆摆手。
几人听罢后才放稳了心。
实则闫清进了慈庆宫,太后和皇贵妃还坐在正殿里,哪里摆了什么饭菜。
太后听闻闫清来了的消息立时就睁眼望着门口,神色沉重,但眼中的情绪却很复杂,有惊喜,有担心,还有些释怀。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对先帝和秋嬷嬷说,她没有选错,没有让闫家倒下。
皇贵妃更是欣喜地站起来,等闫清一进来就奔过去握住他的手,忍不住伏在闫清的肩头哭起来。
闫清将皇贵妃安慰一番,来到太后跟前跪下请罪:“是孙儿不孝,让皇祖母与母妃为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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