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眼神闪躲:“此事奴才也不清楚,只有皇上与师父知道真相。”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不能说?”闫清问。
李松不说话。
“我明白了,我也不为难你,你就当没见过我。”闫清转身出门。
“郡王。”李松唤道:“有些事可以查,但不能查到底。”
闫清回头。
“不是皇上做的。”李松叹气,很苦恼:“皇上怎么可能弑子,您只要相信这点就足够了。”
闫清立在原地,良久道:“我知道了。”
宸王带着府医从东宫出来时,闫清已经等在外面了,他拢袖靠在墙上,模样很深沉。
“先出宫。”宸王道。
马车上,府医对二人道:“太子已病入膏肓,属下无能,相信太医们也是束手无策了。”
“无妨,你尽力便好。”宸王安抚道,又看向闫清:“你怎么想?”
闫清从窗外的风景收回目光。
“我们。”闫清吸了几口凉气,轻声道:“我们不查了。”
宸王和府医愕然。
闫清反倒是最平静的那个:“既然已经无力回天,那就让他好好的走,这事就到此为止。”
“若你不愿查了,我便也不管了,哪天你还想查下去,只管来宸王府找我。”宸王道。
闫清就这样回了王府,命人关了府门。
东宫的人和林家来找了几次,闫清都闭门不见,到后来,他们再也没来找过太子了。
直到半月后,太子病重的消息终于传出来。
闫清去慈庆宫,太后已经换了朝服,准备去东宫。
“我病了这些日子,竟不知道他已经病得这样重了,怎么就病了呢?”太后显得有些慌张。
“您别急,孙儿陪您去。”闫清扶住太后。
“好好,我们快走。”太后拉住闫清的手,急忙出了慈庆宫。
东宫一片萧索,里面的人连鲜艳的珠花都没戴了,全是素色的衣裳。
太后大怒,指着陈氏道:“我原以为你是个懂事的,你这是做什么,盼着太子死吗!”
陈氏只顾着哭,一句话也不反驳。
直到太后从太子的屋子出来,再也没有骂过陈氏。
太后浑浑噩噩,下台阶的时候一脚踩空,闫清眼疾手快地扶住。
太后的手在微微颤抖,依偎在闫清的胳膊上。
“快,回慈庆宫。”闫清吩咐。
太后一句嘱咐都没留下,又这样风风火火的回了慈庆宫。
闫清将太后抱回寝殿,秋嬷嬷赶紧端来滚烫的水,用帕子绞了给太后敷额头。
太后终于一口气缓过来。
闫清挫着太后的手:“您冷吗,哪里不舒服,您别吓我。”
“闫清啊。”太后抓住闫清的手:“这可怎么办啊?”
“会好的,太子会好的,才二十三岁的人,生场病很快就好了。”秋嬷嬷蹲下来给太后拍背顺气。
“好不了了……”太后无力地挥挥手,一闭眼,终于落下泪来。
太后伏在闫清的肩头大哭出声。
“造孽啊,都是我造的孽啊!为什么要报应在孩子身上,都是我的错,老天爷干脆把我收了去,孩子又有什么错啊!”
太后痛心疾首地锤着自己,秋嬷嬷拉住她的手,也跟着痛哭起来。
闫清眼眶深红,却怎么也落不下泪来。
“郡王?”秋嬷嬷抬头。
闫清已经冲了出去。
在慈庆宫外遇见了闻讯赶来的宸王,宸王诧异地看着闫清怒气冲冲的背影。
“走,跟上去。”宸王道。
闫清一路来到宣政殿,李公公走出来,拦住闫清:“皇上此刻正忙,郡王稍等片刻。”
“滚开!”闫清推开李公公,冲进了宣政殿。
“郡王!”李公公大惊失色,跟着跑进去。
皇帝伏在书案上批阅奏折,抬头看过来,蹙眉:“你这是做什么?”
“您满意了?”闫清在几步外停下,指着门外:“您如今满意了吗,您的儿子快死了,皇祖母连路都走不动了,这都是拜您所赐!”
“郡王,郡王这可使不得啊!”李公公忙劝道。
“怎么,我说了这些,是不是也要给我下毒啊?”闫清冷笑一声,红着眼:“我来这里就做好任何打算了,反正我对您来说也是个没用的儿子,您如今就好好看着,看着几十年后是什么光景!哪怕顾虑一下皇祖母呢,您怎么就能这么狠心?我们是您的儿子啊,求您放过我们。”
“郡王……”李公公脸色惨白,腿一软跪了下去。
“都是拜朕所赐。”皇帝很淡然,将笔放回笔托:“你回去,照顾好皇祖母。”
“他们有什么错!太子、宸王、南朝王,他们做错了什么,要您处心积虑地对付他们,逼着他们去死!您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他们没错,都是朕的错!”皇帝怒而将一方砚台扔到地上:“朕放过他们,他们何曾放过朕!他们连儿子都做不到,朕难道还要他们去治理河山!你去让他们扪心自问,他们可有真正的把朕当作他们的父亲,他们的父皇,而不是可以给他们皇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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