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娆被威胁折磨了一晚上,怎么算都挺丢脸。想想沈良州被拉黑时吃瘪的表情,顾娆感觉挺解气。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她这辈子是不可能有了。
但是不担心,是不存在的。
顾娆留了一盏橘黄的小灯,开了一瓶柚子味的梅酒,坐在床边长吁短叹。
“你……今晚没事吧?”谢青缦被她一声又一声轻叹折磨得神经衰弱,“你现在的表情……特像是失恋了。”
顾娆凄苦的模样活像是受压迫剥削的小白菜,生无可恋。
可联系一下刚刚,谢青缦又觉得这特别像是失恋少女的模样。挂电话、拖黑名单还有借酒消愁,这不是失恋人士干的事吗?
“不存在的,只有我让别人失恋的时候。”顾娆对这话嗤之以鼻。
霸气了没几秒,她还是陷入忧愁。
“我就是回忆起年少不懂事,牙疼。”顾娆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划拉着屏幕。长发如瀑,从一侧倾泄而下,她垂了垂眼睑,有些无精打采。
去主动试探顾淮之未免心虚得太明显了,可是不摸清楚了,她今晚估计睡不好觉。
也不知道顾淮之到底是没看见,还是沉得住气预备着一击即中,她也没见到他那边有动静。
顾娆盯得眼睛有些发酸,揉了揉眼睛,努力的说服自己顾淮之没看到。
她关了灯,打算睡觉。
顾娆才刚刚躺下,手机屏幕亮起。她晃了一眼,是来自顾淮之的一张图片。
“……”
顾娆抿了抿唇,他是能掐会算吗?她刚刚放下的心又高高悬起。
老实说,顾娆一点儿都不想看消息。毕竟他们不怎么聊天,上一次还是两个月前,消息的最后看上去不太和善,是她留的一句,“你去死吧”。
顾淮之回了句“滚”。
这会儿顾淮之就给她发了张表情包,配字“哦,快来看这个小可怜”,要多贱有多贱。
但顾娆没心情反唇相讥,她现在动摇了,她实在确定不了他发这张图什么意思,更不确定他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
顾娆回了一串问号过去,却像是石投大海,没有回音。
对面一片死寂。
很好,她失眠了。
-
沈良州是被手机铃声惊醒的。
凌晨三点五十六分,铃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大作,吵得沈良州头皮发麻。扫到顾娆的名字,他的视线顿了顿,没有发作。
“喂?”他的嗓音里还带着初醒是的倦乏和沙哑。
通话另一端传来了一个明快到尖锐的钢琴音——是音节被重重敲下的声音。
一段技巧无可挑剔、旋律优美的Croatian Rhapsody从电话里源源不断的涌到了耳边。
很好听,但很不合时宜。激昂高亢的钢琴音在困倦时无异于催命曲。
沈良州彻底清醒了。
也可能是彻底懵了,他被这么吵醒了,也没发作。火气消弭,整个人都淡淡的。
“你干嘛?”他整个人都淡淡的,算是难得有这么一次好脾气了,还能耐着性子问她。
“失眠了。”顾娆轻叹了一口气。
顾娆因为一张图,辗转反侧一晚上,睡得要多糟心有多糟心。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过去,凌晨三点刚过她就清醒了。
然后她就再也没睡着。
顾娆穿了衣服,一路溜达出宿舍区。路过琴房,她的恶作心起。
沈良州沉默了许久,约莫是在消化信息,或者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呢?”
“然后,”顾娆纤眉微挑,“然后我这人比较坏,想想心里不平衡,叫上你一起呀。”
“靠。”沈良州双腿交叠陷在座椅里,闭着眼摁了摁眉心。
手机屏幕的冷光在黑暗里割开一道缝隙,洒落在他的脸上,他的眉弓骨挺拔,衬得眸色深邃。
他其实有点炸。
他真低估了顾娆折腾的本事。顾淮之对这个妹妹的深恶痛绝不无道理,捉弄人的方式花样百出,太欠收拾了。
“作死是吧?”沈良州冷笑了一声。
“早点认清现实年轻人,”顾娆语重心长地对他进行教育,“事实证明,跟一个不太了解的人走太近,是自残行为。”
“你还想说什么?”沈良州压着嗓音,脸色阴郁得快要结冰了。
“我昨晚不是让你做个人吗?”顾娆促狭地笑了声,声音里勾着点愉悦,“让我求饶是有报应的。”
“很好。”沈良州眯了眯眼,将这两个字咬得挺重。
“别这样宝贝,气大伤肝。”顾娆放柔的声音酥软入骨,仿佛就靠在他耳边,呵气如兰。
对面传来一声笑,被她气得。
“看来你也很不了解我。”沈良州眼是阴郁得,唇是紧抿的,刻意压低的嗓音性感至极,“我喜欢迎难而上,娆娆。”
他将这几个字在唇舌间把玩了一圈儿,轻淡地吐出。直勾得人遐想连篇。
顾娆不清楚他是未曾察觉这话里的情-色意味,还是原本就能面不改色地语出惊人,但有一点很明白,话题的走向有点危险。
“不好意思,我一点都不想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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