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宋启明这句话,沈宵神色微愣,脸上有些犹豫,但最终却还是将手里的仪器交到了杨君的手里,并且在宋启明的授意之下,教会了杨君应该如何操纵这个仪器。
在杨君学会的瞬间,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仪器给关停了。
见状,沈宵立刻出声道:“你干什么!”
同样看到杨君动作的宋启明却并没什么反应,甚至还拿起了桌子上的水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对沈宵摆了摆手:“没事没事,让杨君自己处理。”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杨君将原本只夹在卢明德头上的仪器取了下来,将其余几个原本空闲的垂在床边的仪器分别夹在了卢明德的手指,脚趾,胳膊和腿部上。
被电的脑子昏昏沉沉的卢明德眼睁睁的看着杨君的动作,他张了张嘴,想要劝说杨君看在他姐姐杨璐的面子上放过他,可在被那样电过以后,别说开口说话了,就连吞咽口水都变得困难无比。
卢明德张着嘴,努力了很久,最终却只说出了几个气音。
还没等卢明德准备好,就见杨君忽然咧了咧嘴,对他露出了一个有些诡异的笑容,接着,比刚才更加剧烈的疼痛就从浑身上下各个位置如狂风骤雨一般疯狂的席卷而来,让卢明德目眦欲裂。
对于这些仪器,沈宵以前并没有接触过,到底是个外行,但杨君就不一样了,这里的每一个夹子,仪器的每个夹子都曾夹在他的身上,从头到脚,他身上的每一块皮肉都没能逃过这场酷刑,他切身体会过这一切,切身的感受过被这些仪器支配的恐惧。
没有人能够比他更加熟悉这些仪器的用法,夹在哪里的痛感最强烈,用多大的电流会让人疼到想要昏死过去,却依旧会保留几分清醒,连昏过去的机会都没有。
卢明德此时真的快要疯了,从没有这么一刻让他这么想要昏死过去,可是杨君却像是早就已经知道他的想法一般,根本不给他任何昏死过去的机会,每当卢明德觉得自己已经到达极限了,下一秒就会昏过去的时候,杨君总能先他一步将电流给降低到一个他能够接受的范围。
一次,一次,又一次。
他甚至能够清楚的闻到皮肉被电后升起的焦糊味,他应该是要死了,死了也好,快点让他死了,只要死了就不用再这样继续煎熬下去,只要死了就能够解脱了。
杨君又怎么会不明白卢明德此时求死的想法,毕竟,在刚被送过来的那几个月当中,他无时无刻都有着和卢明德此时一模一样的想法,不止是他,每一个被送到第九教室的学员都是这样。
什么狗屁的网戒疗养中心,不过是打着教育为名,动用私刑折磨和摧残人的人间炼狱而已。
每一个将孩子送进这里的家长都打着为孩子/家人/爱人好的名义,强制要求他们改成那些家长需要的样子,为此甚至不惜将自己的孩子亲手推进地狱里,眼睁睁看着他们在地狱当中挣扎,嘶吼,遍体鳞伤。
他们只觉得自己的孩子没有活成他们想象中的样子,他们从未想从自己的身上寻找过任何原因,不会反思自己在孩子变坏的过程当中扮演了怎样的一个角色,不考虑原因,不考虑过程,他们要的只有结果。
被送到启明的这几个月来,杨君见过了太多和自己一样被送进启明的人,这当中有和自己同龄的少年少女,有比他年龄小,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孩,也有比他年龄大的中年人,甚至还有几个五六十岁的老人。
这些人被送进来的理由大不相同,如果一定要找一个相同点的话,那就是他们的父母/家人/爱人觉得他们不行,觉得他们过分,觉得他们荒谬无比。
殊不知,最最荒谬的其实是他们自己才对。
恐怕大家都以为,会被送到启明这种戒网学校的,一定都是无药可救的不良少年少女,不可否认的是,这样的孩子有,但更多的却是原本正常却被以各式各样近乎荒谬的理由送进来的正常人。
让杨君记忆犹新的是,和他同班的有个男生被他妈送进来的理由居然是,以前回回都是年级第一,但有次考试发挥失常考了个年级第三,他妈妈怀疑他染上了什么不良爱好,于是就被送进来了。
还有更多千奇百怪的理由,比如有个女孩跟男朋友谈了将近五年,却因为男方家里买不起房子,被女孩的父母强烈反对并且要求他们马上分手,在被女儿拒绝后,直接将女儿送到了启明。
杨君他们班上一个班委是华大数学系的高材生,被送进来的原因更是可笑至极,就因为他想要考博,拒绝了父母立刻结婚生子的要求,直接被骗了过来。
除此之外,还有因为老公经常忙应酬没空回家,认为老公在外面找了小三,而将自己老公送进来的;嫌弃父母没文化直接将父母一起送过来的;高考填志愿没有填写父母要求的志愿的……
这些不过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各种各样你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理由,在这里,不足为奇。
杨君看着躺在床上已经被电的有些神志不清的卢明德,就像是看到了曾经躺在这张床上,被用同样手段对待的自己。
良久后,杨君缓缓的放下了手里的仪器,他忽然惊醒,即便是打着报复和仇恨的名义,可这样的自己与当时的宋启明有什么区别,像这样的仪器,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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