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反应得也快，立即就起身来，“阿亭，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吱声啊”
老太太也反应了过来，一双原本浑浊的老眼顿时就亮了，赶紧让人扶着自己起身，“阿亭，你怎么来了，你爸爸妈妈呢?他们也来了么?”她的态度十分和蔼，甚至还有几分讨好的意味。一面还朝着外面探出去，不过并没有见到其他人的身影，一时心下有些失望。
若是他们来了的话，自己离开这破地方还有些希望，可就这季墨亭这个黑心肝，肯定不会答应的。
于是当下偷偷示意人去打电话通知薛帅。
季墨亭这还是头一次感受到她能拿对待三房的态度来对自己。不过现在并不喜欢，只是看着这老当益壮的老太太，忽然想到一句话。
祸害遗千年啊!
“没来，我是想问你一句话。”她淡淡的回道，并没有给对方套近乎的机会。
老太太也没多想，直接笑眯眯的问道：“什么话?”然后又迫不及待的问：“你这一次来，是要把我们接去鹤州么?听说那边现在安稳得很，好多大商家都迁移去了鹤州，这京海快空了，现在想吃块六福斋的糕点都吃不着了，日子苦呢。”
季墨亭没理会她诉苦，也没有避讳众人的意思，开门见山就问道：“我爸是您亲生的吗?”
老太太糊涂了，不过随即笑道：“阿亭啊，你胡说什么呢，你爸当然是我亲生的，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这心里疼着呢。也疼爱你们。”
疼爱不疼爱，大家心里都各自有数的。季墨亭也不想与她争论这些事情，只继续问：“既然如此，你当初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把我哥和一个日本女婴调换的?”
她这话音一落，原本满脸堆着笑脸，期待着季墨亭带他们去鹤州的众人一下傻了眼，都齐齐朝着老太太看了过去。
老太太不喜欢季先生，他们都是知道的，还总是骂季太太生不出儿子。可是现在怎么听着季墨亭的话，季太太生了儿子，却被老太太抱着换了，还换了个日本女娃。
老太太反应也快，立即为自己叫屈：“阿亭，你哪里听来的闲话，再说你哪里有什么哥哥哟。”然这个时候，她心里已经很慌张了，多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季墨亭怎么知道?
可事实上季墨亭从来没想着带这帮人去鹤州，尤其是他们这些人，品性上自己根本信不过，带过去虽知道他们会打着自己的名号做出什么?
所以最好与他们继续保持这样疏离的关系，被骂冷漠冷血也好，总比以后替他们背黑锅的好。
其实她也没指望老太太能承认，所以听到这话，也没多生气，只是很冷静的说道：“缘份这东西神奇得很，隔着千山万水，他都能到我们的面前来。而且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这件事情你终究做下了，我爸妈都不会原谅你。”
所以说了半天，她今天根本不是来带自己去鹤州的?
眼见着季墨亭要走，不由得着急起来，提着拐杖追了过去，一面大喊：“你不能走，不能把我们丢在这里!”
季墨亭停驻脚步，回头看着狂追而来的她：“那你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老太太急了，生怕季墨亭就这样走了。天知道下一次她什么时候来，那时候自己还活着没，于是就道：“我说我说。”
然后便提了她不喜欢季先生，怀着季先生的时候，季墨亭的祖父娶了姨太太进门。
“阿亭啊，等你结婚你就明白了，如果那时候不是因为怀着你爸爸，变得又胖又丑，你爷爷怎么可能嫌弃我?所以你要理解我，咱们都是女人啊，得体谅我到底难处。”而且自己生他的时候难产，这命都险些没了。
季墨亭摇头，她不能理解，何况这种事情真要发生在自己的身上，那么是不会有姨太太，也没有离婚，只有丧夫。自己辛辛苦苦的为他拼命生孩子，他却出轨?那么就对不住了，还是好聚好散。
更不会理解，老太太把这个祖父纳妾的事情算到爸爸的头上来，只怕爸爸知道了这个缘由，也是哭笑不得。
“阿亭啊，奶奶也没办法，你想想奶奶要是真的不疼你爸，当初怎么能把他生下来呢?”事实上老太太以为当初生下的会是个女儿，都已经想好了立即抱出去扔了。
但没想到是个儿子，便才留下来，心里想这万一能挽回老爷的心呢?
可是这老二，从小就不出声，老爷好不容易来看他，他居然呼呼大睡，都说那爱哭的孩子有糖吃，他但凡是多哭闹几声，也能引得老爷过来多看几次。
这样也少去那些贱人的屋子里。
但老二就是这样不争气，气得她直接拿针戳。
后来又试了晚上不给老二盖被子，自己倒是着凉了，他还是没事。
老太太就觉得这老二天生克自己的，哪里能容忍他?所以这满了月就扔给奶娘去，再也不管了。
不过这些往事她怎么可能跟季墨亭说，只红着眼圈说自己的诸多艰难，才造成了今日的误会。
“阿亭啊，我是你亲奶奶，你得信我。”
季墨亭摇头，她不信。
忽然觉得自己来这一趟京海并没有什么意义，于是转身离要开，“以后自求多福。”至于刚才自己听他们说的什么实验，只怕不是什么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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