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季太太也在用早餐,见芸娘进来,便问:“先生走了?”
芸娘颔首,手里还端着一杯热水。
那是吃药用的。
季太太笑道:“这药挺好的,才吃了几顿,脚就不痛了,也消肿了,他今天不在家,我正好去花园里走一走。”
芸娘也回着:“是啊,看着太太反而精神和气色都比以前好了很多呢。”这话,倒不是假的。
季墨亭敲门进来,正好听到两人的对话,不免疑惑起那药的问题,可是季先生不是拿去朋友检测过了么?
“阿亭,快坐,一会儿陪妈花园里走一走,给妈弹一曲。”从前没仔细听女儿弹琴,可自从那日听了之后,觉得那些时新的洋乐器,还不如华国的这些乐器有韵味。
季墨亭含笑而应,只是趁着芸娘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拿了一包药。
今天的报纸比季墨亭预计的还要晚些,直至临近中午,各家报纸才接二连三的出来,无不是关于十一号码头拐人案件。
案子已经审出来了,是德国人在一手操办的,打算将这些人送到南洋去。
说的是赚大钱,可是谁信呢难道之前被骗去南洋做劳工做皮肉生意的人还少了么?
所以各家报纸上都纷纷替这些差点就被送到南洋去的人声讨,不少学生还组织去街上□□。
倘若不是德国大使馆在法租界的话,他们早就涌过去了。
季墨亭翻看着报纸,那个裴润之果然很给力,丝毫没有一句提及自己的,于是终于放心了。
听说外面的学生们□□,还要抵制德货,激烈得很,甚至连德国医生都没放过。
而此时此刻,被声讨的明明是德国人,但是眼下最生气的却是日本人。
山本满脸怒色,精致的茶具被砸了满地都是,原先还在表演的几个艺伎被他突如其来怒气吓到了,跪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到底是怎么回事?”山本的面前,还有一个德国人,脸色也不大好。
如果季墨亭在,就完全能认出,这个德国人正是那天她在电影院见过的约瑟夫。
“山本先生……”他试图解释着什么。
但是暴怒中的山本根本就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八嘎呀路的骂了一声,“查到了谁泄露消息的人了没?”
这正是约瑟夫现在最为困惑的事情,十一号码头偏僻,且又荒废了好久,他们每一次都擦干净了尾巴,可是没想到居然被人发现了,而且还将消息透露给了掌着这华东五省军权的慕云深。
倘若是警局那帮废物,他们肯定有机会回转余地。可来的是慕云深,当即他发现不对劲,立刻沧海海边的小船底下,不然现在他要么死了,要么大牢里蹲着。
此刻被山本一问,连连摇头:“我还没查到。”出事到现在,他一直兢兢战战的,直至确定没人跟着之后,才敢过来见山本。
“废物!”山本愤怒的骂了一声。倒卖这些猪仔去南洋,一直是他名下最客观的一笔收入,可以说是零投资,大收入。
可是现在却被这些没用的东西搞砸了。
他此刻是一眼也不想在看约瑟夫,抬手示意他给自己立刻滚出去。
约瑟夫缩了缩肩膀,说了句抱歉,毕竟他也不想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然后才出去。
很快就有穿着和服的年轻女子进来,雪白的脸上,殷红的唇犹如烈火一般,冷艳而高贵。
同样,她站在那里,目光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此刻还沉寖在愤怒中的山本:“山口君,我早就说过,这些德国人靠不住,这生意才转交到他们的手里,做了两回就被发现了。”
山口抬头,冷眼看着他,眼里的怒火更深了几分,只是咬牙切齿半天,硬是没挤出一句话来。
女子见他这副模样,嘴角逸出一丝冷笑,踩着木屐转身离开,背影依旧高傲而不可一世。
山口怒瞪着她出去的背影,气得立即起身,一把拔出墙上的□□,然后朝着角落里那几个瑟瑟发抖的艺伎砍了过去,顿时滚烫的鲜血溅了他满脸皆是。
大营中,裴润之翘着二郎腿坐在慕云深对面的椅子上,“想不到你未婚妻这样大的本事。”他问过了历闻翟,知道这人身手不错,但是没想到那些他们去了还在昏迷中的德国人,并不是历闻翟所为。
“确定是德国人么?”慕云深没理会他,只问道。
裴润之点了根烟,不大喜欢他总是板着脸,便笑着继续好奇的问:“你在你未婚妻面前也一直这副模样么?”
慕云深抬眼扫视了他一下,冷哼一声,“先将历闻翟关一阵,现在警局那老家伙巴不得他不要出现才好。日本人那边,也派人盯着一些。”
裴润之见慕云深却是没兴趣和自己玩笑,这才将话题正经的移上轨道:“手头暂时没有什么证据证明和山口有关系,得抓到那个接头的约瑟夫。”以往都是他跟山口对接来往。
慕云深颔首,“另外那个叫三宝的工人,是怎么回事?”
裴润之闻言,提起前阵子上报的那篇报道,两个日本浪人街上欺负卖花的小姑娘,被老鼠咬断了命.根子,为此上了报纸。
可惜咬人的是老鼠,警局也不能去抓老鼠赔给他们?只能让那俩倒霉蛋自认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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