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过了好久才有好心人把她送到当地的小诊所。小诊所地方杂乱、拥挤,不足一米五的病床上甚至还躺了另外一个孕妇……”
“场面太混乱了,我听见了消息匆匆赶来,也只顾着关注产后大出血正在做手术的慧兰,而就是在这个时候,另一个孕妇的丈夫家来人接她了,他们看见那女人生的是个女儿,就骂骂咧咧地不愿意多花住院的钱,直接拖着刚刚生产完的孕妇强迫她走——”
或许是混乱中抱错,或许是那个女人不忍心看见自己的女儿和她一样一辈子都沦陷在那样一个无底洞,可是现在去探究究竟是有意无意已经没有意义,最重要的是,就在当时,那两个孩子被掉包了。
江继华也红了眼眶,他看着夏挽风,眼底带着浓浓的悔恨和自责。
如果他当时能够再关注那么一分,就那么一分,现在事态也不会发展到现在的这个样子。
可是凡是没有如果,于是江继华只能强忍着心头苦涩。
他看着夏挽风,给故事的最后填上了一个末尾。
“挽风,我特意调查了那家诊所的记录,询问了当地整整一个村子的人,当时来的那家人,就正正好好姓‘夏’。”
这话里面的意味已经足够清楚。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静止了。
江继华,许慧兰,他们都心跳如鼓,等待夏挽风的审判。
夏挽风沉默了很久,心里也在询问自己该如何对待这一对夫妇。
但最后,夏挽风始终觉得自己不是能够委屈求全的人,更何况,进了江家又怎么样,难道就因为一个身份的转变,这所有二十几年发生的事情都可以当做不存在,她就可以安安稳稳、快快乐乐地当江家的小公主了吗?
得了!
原主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夏挽风不再看双眼通红的许慧兰,她垂下眼睛,语气冷静,“可是就算你们现在告诉了我这个故事,但那又怎么样呢?你们……难道还想要认回我?”
许慧兰在一旁非常激动,“那是当然!你、你是我们的孩子啊——”
夏挽风静静的看着她,片刻以后,她轻轻摇了摇头。
“抱歉,恕我不太能够理解。”
“您是知道的,我从小没有妈妈,所以对妈妈这个词也有些难以理解。”
对面许慧兰的心又像是活活被人狠狠揪了一下,她紧紧抓住了江继华的手,又想起了那天晚上在宴会上她对夏挽风说的话,回忆一瞬间就已经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夏挽风移开眼睛当做没有看见,继续开口。
“说实话,别说我并不理解母亲这个词背后被赋予的各种‘温暖’、‘亲近’这样的含义,就算我了解,我们也只是才刚刚见过一面的陌生人,我无法把您和那样一个词有任何的联系。”
她拒绝许慧兰的接近,也彻底拒绝了认祖归宗这一条建议。
许慧兰已经哭的说不上话来,只有旁边的江继华试着劝解。
“我们知道你过去的生活和遭遇,可是正是因为这样,作为你的亲生父母,我们才更想要弥补你这么多年的苦难,补偿这么多年来对你缺失的爱,挽风,就是因为你没有真正了解,我们才更想要恳求你能够给我们这样一个机会。”
江继华作为江氏的董事长,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小心翼翼地对谁说过话了。可是今天,他甘之如饴,甚至,他觉得如果能够让夏挽风接受他们的话,他们付出怎样的代价都好。
只是可惜,就算江继华的话情真意切,它也并没有打动夏挽风。
“说实话,如果我是十岁,十二岁,乃至十六岁,在沉重的生活下我或许都愿意接受这样的说辞,然后从逃一样地从那个地狱逃开,可是……”
夏挽风自嘲的笑了笑。
“可是今年我已经二十岁了,我已经成年好久了。”
她也并不是机器,说植入亲情关心就能够植入,在并不需要江家人的前提下,她甚至没有任何理由去接受他们。
许慧兰或许还茫然,但江继华已经听明白了她话的意思。
没错,他们实在是错过了自己女儿太久的时间,夏挽风已经成年,已经出落成了一个漂亮的大姑娘,她优秀而努力,自豪而亮眼……
可是同样,她的坚强化作了她孤身前行的勇气,她的优秀让她一个人也一步步走出了泥潭,化而言之,她完全不需要他们这么一堆姗姗来迟的失职父母。
他们在夏挽风的面前,不像是要给予什么,而像是两个匆匆赶来的强盗。
可是为了自己,为了许慧兰,江继华依旧不愿意放弃。
“挽风,可是一个人孤独前行了太久了总是会累的,难道你就不希望有一个在你疲惫时候能够让你停下来休息一会儿的家吗?”
江继华这一番话说的真情实意,然而,夏挽风甚至没有一秒的犹豫就已经摇头,她的话里带着一股特别的坚定。
夏挽风说,“我从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地方,所以我也从不奢望,我至始至终都相信靠我自己,我也能做的很好。”
夏挽风不去看江继华脸上复杂的表情,又反问。
“你们说我是你们的女儿,你们想要补偿我,可是江明珠呢?她难道就不是你们的女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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