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阿婆正在煮粥。陶枝和她一说,阿婆也跟着笑了,出来给小姑娘塞了两块糖先吃着。
陶枝把买的牛肉拿过来,笑着道:“昨天程漆帮了大忙,这肉我想自己试着做做,阿婆教我好不好。”
阿婆笑眯眯道:“当然好——可是你今日做,阿七吃不上啦。”
陶枝一顿,问道:“怎么了?”
“阿七他们武馆有大会,要出远门呢,下午回来一趟就动身了,”阿婆搅动着锅里的勺子,摇摇头,“也不知有什么正事……”
陶枝抿抿唇,想到那个精心挑选的护腕,不知怎么有些失望:“什么时候回来呢?”
阿婆叹气:“没给准话儿。”
陶枝便揉揉她的肩膀:“程漆有分寸,没事的。”
阿婆摸摸她的手背:“还好有阿枝陪我。”
这牛肉还是没做成,两个大人心事重重,唯有小的欢欣雀跃。程实一顿饭瞄了郭玲百八十遍,郭玲让陶枝打扮得高高兴兴,最后程实亲自送她回了家。
夜凉如水,陶枝躺在床上,许久才入睡。
同一片月色下,齐整的黑衣飞驰而去,如光下的暗影。
第9章 金丝
“夫君……”
廖清欢察觉到身侧床榻一轻,宋鸣鹤坐起身,被窝里馨甜暧昧的香浮动在空气中。她细细的胳膊伸出来,露出肩头一片雪白肌肤,带着些揉捏的红痕,看上去分外娇弱。
天光还未大亮,廖清欢柔声问:“这么早,去做什么?”
宋鸣鹤微微一顿。从二人成亲以来,他总感觉廖清欢什么地方和以前不一样了,无论他做什么,她总要问得清清楚楚,这种不依不饶的感觉让人有些烦躁。
但到底是一夜/欢/好后,心中温情尚在,宋鸣鹤俯身吻了吻她的脸:“有事要商量,布行的刘老板,你知道的。”
廖清欢被他吻得面色潮红,软成一滩水,明眸中满是眷恋深情:“那、那你早些回来,我晚上给你煲汤……”
宋鸣鹤眉心不易察觉地一折,但掩盖得很好,他温柔笑笑:“好。”
收拾好出门时,天才刚刚透亮,其实本不必这么早走,只是他莫名不太愿意在家呆着。坐马车过几条街,进了刘氏布行,旧友朝他一招手,神秘兮兮道:“听说了吗?”
宋鸣鹤问:“什么?”
刘老板压低声音:“南阳倒了!上头那位派的可是楼主,听说昨夜归京了!我行里的伙计昨天起夜看见的,一大群人在屋檐上飞,连声音都没有,吓死个人!”
宋鸣鹤一挑眉,想的却是别的事:“南阳王拥兵自重已久,如此一来,南方的蚕丝、香料线路应会顺畅不少……”
刘老板拍拍他:“是这个理,这次叫你来也是为了此事……”
宋鸣鹤点点头,若有所思。
过一会儿,布行的生意也开始了,伙开始在门口吆喝。今天是开集的日子,刘老板的布行就开在集市道旁,不一会儿店面里就来了些客人。
宋鸣鹤听着刘老板口若悬河,脑中忽然不着边际地冒出个想法:他之前听小厮说,陶枝现在卖花为生……
她今天会来吗?
—
陶枝没想到程漆一走走了半个月,阿婆虽嘴上不说,但其实每天都很担心。昨夜陶枝留下来陪她,阿婆一整夜没睡踏实,早上起来便有些精神不济。
恰好金丝桃开好了,陶枝说什么也不让她去集市,叫程实看好阿婆卧床休息,自己裁了花,放到盛水的桶里,打算去集市买。
自打上回那顿饭后,郭玲时不时过来找陶枝玩儿,连带着和程实也相熟不少。程实每天冒着粉色泡泡,对陶枝的态度也从不待见变成讨好。
“别跑来跑去的,让阿婆好好睡一觉。床头的水凉了就换杯新的,知道不?”
程实点点头,小声嘀咕:“你不在时我就这样干……”
陶枝在他脑袋上抓了一把,提着花桶出门了。
金丝桃是种很精致的花儿,明艳金黄的花瓣托着金丝状的纤细花蕊,有种脆弱又动人的美。陶枝很喜欢这种花,裁枝运送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
到了集市,已经人山人海,往常阿婆坐惯的位置已经被人占了,陶枝四顾寻找空地。手上的桶盛了水,很沉,她左右手来回换了几次,忽然一轻。
一转头,见是一个常来买花的客人,陶枝感激地笑笑:“谢谢唐公子。”
唐闵看着她,白皙俊秀的脸微红,低声道:“我来回走了两趟,没见着你,还以为你今日不来了。”
陶枝瞳孔清澈,笑着把散乱的发拢回耳后:“来的,今日金丝桃开得正好,不知唐公子喜不喜欢这花儿。”
简简单单一个动作,唐闵却看呆了。女子抬手时,袖间有种浅淡的香,闻着十分舒服,就像她本人给人的感觉一样。清新又灵动,如叮咚山泉一般,能淌进人心里。
唐闵看着她的脸,鬼使神差道:“是‘陶’花?我喜欢……”
陶枝便就笑笑:“那劳烦公子替我寻个空地?摊子摆开才好挑花。”
唐闵这才回过神,连忙道:“哦对、对!这就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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