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
她可是很能想到。
但是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她早已经不在意了。
宋鸣鹤又凑近些,问:“这钱还应该花在你身上,要不……我等你关了店,带你去醉仙楼?”
醉仙楼,京城最大的酒楼,要价也是贵的很。宋鸣鹤还挺大方。
陶枝笑一下,脸上没有一丝心动,“宋老板要是闲钱太多,不若等明日多来照顾照顾我们的生意。”
宋鸣鹤心下有些不悦,看她转身走得干脆利落,情急之下竟脱口一句:“为什么?是因为你攀上了谁,不稀罕了?”
陶枝一顿,虽然没听明白他说的是谁,但却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她忍不住笑了一下——认识这男人两辈子,他可真是糟糕得很一致啊。
她半回过脸,学着程漆的语气,笑得明媚:“你管呢?”
—
作坊里加班加点地做了一整天,把所有芙蓉粉压模完毕,第二天,那些精致的印花木盒便整整齐齐地摆在了香居里。
早上一开门,人流就涌了起来。
第一批仍然数量很少,但因为是改良版本,造价也更贵,陶枝把这一批芙蓉粉定价为三十两银子。
三十两,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已经是很大一笔数目了,可来买的人还是非常多。陶枝一看,只好限定每人只能买一盒。
她在柜台前忙着,刚送走一位不太高兴的大小姐,低着头在小本上记上,忽然听得头顶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陶姑娘,原来京城中人人称道的陶掌柜就是你。”
陶枝一抬头,发现居然是之前偶遇的唐闵,没想到他还真的来店里了。
来者是客,何况还是自己邀请的,陶枝扬起笑脸:“唐公子。”
“方才排队的时候,听说你这芙蓉粉每人限定一盒?”唐闵眼神温润,看着她时专注又认真,一看就是好好教养出的公子哥。
陶枝笑笑:“是,没想到大家这么捧场。”
唐闵一张笑脸,试着问她:“那……等下一次再有,陶姑娘能不能为我留两盒?”
陶枝一扬眉,想他是为家中女眷预定,倒是有心,便点头笑:“好的。”
忙了一上午,两百盒芙蓉粉就被抢一空,仍有没买上的姑娘郁郁寡欢。陶枝早有准备,给她们每人发了一小瓶石斛香露,把人都哄得开开心心的。
下午她和陈文隽一起对了帐,然后赚来的钱按过去说好的分给他和伙计们,又给两个伙计封了红包。所有人都高高兴兴,陶枝心情也特别好,揣着依然沉甸甸的钱袋出了香居,打算回家告诉阿婆这个好消息。
刚一出门,却忽然看见唐闵站在对面的楼檐下,看她出来,笑着招招手。
陶枝没走过去,唐闵便自己过了街,在她面前站定:“白天见你店里太忙,不是说话的好时候,我就想着等你忙完了再来。”
陶枝笑笑,一边往前走一边问:“公子是有什么事吗?”
唐闵并肩和她走着,有些羞涩道:“家中小妹听说我认识你,硬要我邀你去家中给她做副妆面……”他看陶枝一眼,连忙补充:“陶姑娘若是忙就算了!本就是多嘴替她问一句。”
平日里时常有这种事找上陶枝,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哪一家,但陶枝也没想着拒绝,便温声道:“不是什么难事,唐公子不用这么客气。”
唐闵松了口气,看见她清雅的脸庞,心头一阵悸动。
恰好走到路口,陶枝微顿,转头笑:“如此便说好,等令妹有空时,我一定登门拜访。”
唐闵知道这是告别的意思,可他还想和陶枝说几句话,又不知怎么开口留下,白皙的脸皮涨得通红。
程漆拐过路口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
年轻男女并肩站着,女子浅笑,男子红着脸,眼神带光。
他步子一停,神色瞬间冷下来。
有人躲了他两个白天,这会儿却跑去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
当他是死的吗?
唐闵憋了半天,只想到一句:“现在天黑得早,我送姑娘回家。”
陶枝笑着摇摇头:“不用了,也不太远,走几步就到。这样,我就先……”
“——就先跟我走了。”
程漆几步走到她旁边,伸手揽住她肩膀把人带进怀里,眼神不善地看向唐闵。
他眼中煞气太盛,唐闵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哪里见过,当即被震得一怔,过半晌才想起这是之前陶枝身边的那个男人,“你是……”
他掌心贴在肩头,热意透过衣料烫在肩头上,陶枝身子一抖,蓦地想起那天晚上程漆嘴唇碰上来的触感。
她耳尖悄无声息地红透,又生气他的冒犯,暗中使劲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程漆一只手就轻松压制她的所有反抗,但在唐闵面前,她的不乖让他感到了成倍的不爽。程漆在她肩上掐了一把,带着点警告意味。
然后他冷淡地冲唐闵一点头,也不管这话没头没尾:“我是。”
“我们回家了,”他揽着低头不说话的陶枝转过身,眼尾扫他,“慢走不送。”
沉默着走出一条街,程漆刚想说话,陶枝忽地从他怀里钻出来,恼火地瞪他一眼,转身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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