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漆眉一扬,看她一眼,没说话。
“怎么,还当我老婆子看不出来呢?”阿婆笑着在他肩膀上甩一巴掌,脸上乐呵,“阿婆眼睛好使着呢。”
程漆神色也软下来,垂眸:“没,想等着她那边定了再告诉您。”
程实发现从刚才开始他就听不懂饭桌上的对话了,咬着勺左看看右看看,困惑问:“确定什么?”
然而大人们都不理他。
阿婆琢磨一下,问:“那阿枝怎么说?”
“她不说,就知道躲,”程漆哼笑一声,“……这可由不得她拖。”
阿婆就笑了,满意地点点头,“我还怕你端着,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程实满脸疑问,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自己不知情,有点着急:“说啥呢?到底什么事啊!”
天色大亮了,初冬暖暖的晨光从院里照进堂屋。阿婆笑眯眯地捏捏他脸蛋。
“好事。”
—
程漆吃完饭,帮着收拾了桌子,然后才走出小院。
刚走几步,他忽然一顿。
片刻后他才缓缓转过身,果然,巷子另一头,站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
程漆一早上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脸色冰冷如结了冰霜,打量着对面的人。
苏酒却是笑着的,挥着手往前走了几步,口气温和:“好久不见了,七哥。”
他刚走出三步,蓦地一顿,鞋头前的地面上凭空出现一条黑线,腾着不祥的黑气,他甚至没看清程漆是怎么出手的。
苏酒扬扬眉,从善如流地收回脚,站在那条线以外,笑道:“七哥功力越发精进了。”
程漆半阖着眼,神情冷淡:“滚。”
苏酒一摊手:“别这么冷淡嘛,我只是来看看阿婆,看看你的新弟弟……”
程漆神色更冷,顺着袖口滑出一把匕首:“你配吗?”
“顺便……”苏酒没有被他震慑,不慌不忙地补上一句,“看看你养在家里的姑娘。”
他这话音一落,几乎是瞬间,程漆已经到他跟前,淬毒的刀刃破空而来,锵地对上苏酒挡上来的短剑。
尽管早有准备,在这样无法用眼神捕捉的速度之下,他还是感到了一丝吃力。
“苏酒,”程漆一寸寸压下他的剑,匕首的冷刃递向他喉咙,“你是想死吗?”
苏酒的手腕像断了一样剧痛,知道不敌,便笑一声抽身后退几丈站定,揉一揉腕子:“七哥,看你这态度,那姑娘得是个可心的妙人啊。”
程漆眼中腾起暴虐的深黑色,手腕一翻,匕首如箭一般飞掷出去。苏酒立刻闪躲,却仍被刀刃划伤了肩头,伤口顿时泛起了紫黑色。
他身形一晃,讨喜的笑容不见了,脸上神色变得讥讽古怪:“程漆,是不是太平日子过久了,你就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程漆一脸淡漠,隔空点点他:“我是不是人,跟你没半点关系。”
“我就是个鸟,今天也能弄死你。”
苏酒面色几变,肩上伤口越来越疼,很快冷汗湿透了整个后背。他嘲讽一笑:“北楼楼主独步天下,我等小人物自然难以抗衡。那就请七哥好自为之了。”
说完,他捂着肩头转身。
“慢着。”程漆缓缓叫住他。
苏酒停下,就听程漆一字一顿道:“过了今天,我再在这条巷子里见着你,老子让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自打那日在香居里失言过后,宋鸣鹤有一阵没见过陶枝。虽没见,但却每日都能听见她的名字,因此也就每日都想着。
香居卖出的改良版芙蓉粉也依然在整个京城传遍,同行虽然眼红眼馋,但不得不服气,想方设法地买回几罐,自己关上门研究人家好在哪儿。
宋鸣鹤也被拉来一起,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儿,又有人说起了闲言碎语。
“听说了吗,前两天陶掌柜被接去了唐家。”
“唐家?侍郎他们家?”
“正是。”
宋鸣鹤一挑眉,开口问道:“陶掌柜不是经常受邀去些官宦家中吗?”
那人摆摆手:“这次可不一样,这回可是人家唐二公子亲自来接,亲自送回的!二公子那也是青年才俊,一表人才,我看啊……这陶掌柜可是要攀上枝头喽!”
宋鸣鹤眉心深深地折起来,他心里五味陈杂,不甘地想:难道陶枝真找别人了?
人堆里有人看不惯他胡说八道,出来澄清:“你们可留点口德,我兄弟就是香居的伙计,他说人陶掌柜就去了唐府那一次,也绝没有和唐二公子有什么别的关系,可别上下嘴皮子一碰就瞎说!”
两拨人说着说着就呛起来,宋鸣鹤于一片吵闹声中,眉头一展,心下松快起来。
陶枝怎么会找别人呢。
那个女人有多爱他迷恋他,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就算如今不冷不热的,也不过是在怨他,惩罚他。
……陶枝是在等他。
连侍郎的公子都没能打动她,陶枝一定是在等他。
思及此,宋鸣鹤蓦地从椅上站起身,抖了抖衣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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