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萧立刻懂他意思,点头:“放心,这种日子,绝对不能叫别人打扰。”
“嗯,”程漆点点头,“我不允许一点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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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渐渐落下,陶枝坐在闺房里,忽然听得外边一阵喧闹。紧接着院儿里进来了好多人,她屋门被人敲了敲,是道女子声音:“嫂子,我是青玉,我能进来吗?”
说完她似是推开了什么人:“有你们什么事儿?滚!”
程漆事先和陶枝打了招呼,她知道这都是武馆的朋友,只是没想到还有女子,便笑笑:“快进来。”
门开合,之后又迅速关上,进来的是个爽利开朗的姑娘,见着她就瞪大了眼:“天哪,嫂子真漂亮!”
陶枝低头笑笑,抬眼问她:“程漆……来了吗?”
“马上了,”沈青玉笑笑,“嫂子放心,待会儿这道门我绝不让七哥轻易进来!”
陶枝一怔,随后心头涌上暖意。她没有娘家人,程漆却为她找来了倚靠。
阿婆握住她的手,满眼慈爱地拿起红盖头,“阿枝准备好了?”
陶枝抿唇笑笑:“好了。”
阿婆便把盖头放下,隔着红布捏捏她耳朵。
没过一会儿,喇叭唢呐敲敲打打的声音便响起来,很快锣鼓喧天。房门又开合一次,程实一脸兴奋地跑进来:“姐——啊不是、嫂子!哥被关在外头啦!”
一片敲锣打鼓的声音里,葛话正和几个兄弟堵着门,扯着嗓子喊:“没红包不给新娘子!”
程漆换上了红色喜服,被关在门外,笑骂:“找死是不是。”
葛话豁出去了:“要死明天死,今天没红包不给开门!”
几个兄弟也跟着起哄。程漆无奈,从怀里摸出一把银票,从门缝塞进去:“快开门。”
葛话拿了钱,嬉皮笑脸一分,然后又耍起无赖,最后程漆差点踹门才罢休。
好容易开了门,院里到陶枝房门口又设了不少关卡。平时怕他怕得要命的下属也都豁出去了,聚众一起闹他。
整个院里热热闹闹,能听见夸张的大笑和程漆的低骂。陶枝蒙着盖头,听见他难得气急败坏的声音,原本绷着的心尖忽然松了下来。
有人不在乎她的来历,不在乎她的身份,在一片险恶人心中杀出重围,逗她,讨好她,对她好。她要嫁给那个人,有什么好怕的。
夕阳斜斜坠了,程漆历经磨难,终于到了陶枝房门口。沈青玉贼笑着抵住门栓,贱兮兮道:“钱也给了关也过了,这么着。”
“这最后一道门,哥你就说点好听的,”她笑着回头看眼新娘子,“嫂子漂亮得不得了,你不说好听了,这门不让你过。”
程实站在陶枝背后,捂着嘴偷偷乐。
到了最后这里,程漆心中的燥气反而散了。他整一整衣领,深吸口气。身后四十多个北楼兄弟全都笑着看他,没有看热闹的意思,眼中全是祝福。
程漆一字一句说的认真:“我想说的之前都说过了,今天,我是来娶你的。”
“你准备好了吗?”
“我已经等不及了。”
说完,一脚出去,门板便被踹开。大红喜服的新娘子端端坐在椅上,盖头下的脸正对着他。
沈青玉早躲到了一边,笑嘻嘻地拍手:“七哥真男人!”
陶枝全都听在耳中,心尖发烫,听见他沉稳的脚步声,一步步向她而来。最后,黑色缎面的靴子停在身前,他一弯腰,勾着背和膝弯把她抱了起来。
陶枝靠在他胸口,听他比平日快些的心跳,在一片喧闹声中悄悄道:“我也是。”
程漆的手在她背上轻轻一勾,她就知道,他听见了。
而后便是拜堂,阿婆坐在主屋的椅上,笑眯眯地看他们俩,笑着笑着眼睛就红了,程实就拉住她的手。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对拜的时候,陶枝的头不小心碰到他,吓得往后一退,却立刻被他抓住了手。
“别慌,”程漆的声音低如耳语,却清晰传入耳中,“我在这儿。”
她不知怎么的,一整天控制好的情绪忽然被他破开一个小口,眼眶发热。
她想这一辈子真好。
这风和月,这人和事,都好。
一切都圆满无缺,因为她嫁了那个她喜欢、也喜欢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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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枝随着步骤做完一切回了喜房,只觉得时间过的好快,夜色就已经笼罩下来。白日里的喧嚣红火只剩一豆烛光。火苗跳动摇曳着,像她的心一样。
陶枝捏着袖子,透过红盖头的缝隙,能看见袖口细密精致的针脚。
她端坐着,等着那个人,心口跳得飞快。
上辈子成的亲好像已经是无比遥远的事了,现在回想起来,早已经面容模糊。现在她等的人是程漆,是那个说话难听,人又混蛋,可是疼她宠她的程漆。
她愿意把自己交给他。
过了没一会儿,屋外的客人都识趣离开,院里彻底安静下来。而后她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如往常一样,却带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到门口,略一顿,然后才推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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