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引_长安小郎君【完结+番外】(1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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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羊没想到这已成了晁衡的梦魇,一时心内揪痛,不知所言。

  “你是我此生挚爱之人,我不可能不喜欢我们的孩子,只是在孩子到来之前,你已是我的全部,我只能把孩子放在你之后。玉羊,我见不得你受半点罪。”

  天下哪有父母不疼爱自己的孩子,玉羊其实不需要晁衡解释,但默默听来,仍觉震撼。她与晁衡所历的感情,是同天下有情人一样的,却也是极特殊的,那些弯弯绕绕,幽思几许,终不为外人所知。

  “你别怕,我愿意的。”

  ……

  八个月后,开元十八年的春夏,玉羊为晁衡生下了一个女儿,虽又经历了一番断骨之痛,但终是比前次顺利得多。晁衡仍是那般全程寸步不离,孩子产下后又只顾着玉羊,一切举动仿佛时光倒流。

  真意,这是玉羊为女儿定的名字,取“情真意切”之意。晁衡自是毫无意见,也还想让女儿再随母姓,可玉羊不肯,说这显得太过,反不像一家人。晁衡拗不过,更不愿惹玉羊生气,便最终让女儿姓了晁——晁真意。

  转眼又是一年,随意在晁衡的教导下已经开始读书习字,小真意也咿咿呀呀开始了学步。不管世事如何变幻,升平坊的这座重重深院里,总是洋溢着一片欢声笑语,仿若喧嚣中的一座桃源。

  “井上小笠,小笠,读起来很好听,其中有何道理?”

  一日,良和子带着与真成的女儿到玉羊家中消遣,自东都返回,她便随丈夫住到了修行坊府邸,这孩子也是在长安出生的。玉羊对这孩子的名字非常好奇,二人闲坐便不觉谈讲起来。

  良和子一笑,抚着怀中娇女,道:“仲麻吕没有和你说过我们家乡有一座三笠山吗?这便是小笠名字的由来。少年时,我与真成在那儿有许多回忆。”

  玉羊记起了这座三笠山,不仅是晁衡说过,当年山谷偷听良和子与真成的谈话,也是提到过的。

  “那如此说来,你可够狠心的!”玉羊想起了一件久远的事情,拘着不说先要打趣。

  “都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倒越发促狭了,有话直说吧。”良和子自知口才不如玉羊,也不喜兜圈子,脱口便嗔怪了一句。

  “你急什么!”玉羊笑道,拖着身下茵席朝良和子挪近了些,越发神秘,“便是开元十三年你刚来长安时,大殿面君,众人皆不敢抬头,唯你眼神直直盯着晁衡。你既早已心属真成,一直念着与他的回忆,却为何还要那般?我说你狠心,岂是冤枉?”

  “不冤枉。”出乎意料的,良和子毫无反驳,平静而又淡然,“那时是不冤枉的。”

  玉羊敛笑,态度郑重了几分:“可以告诉我为何吗?”

  良和子没有犹豫,很快点了点头:“那时我尚未看清自己,满心里只想着父兄的嘱托。仲麻吕成了阿倍家的骄傲,日本国最出色的留学生,我嫁给了这样的人,就再也不会被嫡出的姐妹嘲笑。我当时只是在想这些,觉得自己很快就要扬眉吐气了。”

  玉羊深感吃惊,因为长久以来,自己都会错了意,她一直觉得当年良和子忘情的目光是因为深爱着晁衡。

  “玉羊,仲麻吕的心不会轻易改变,就算我比你漂亮,又与他自幼相识,都没有用,他或许天生就是属于你的。”

  玉羊思绪未定,又听了良和子这一番似是祝愿的话,如她的脾性一般,既真诚又带着几分傲气。

  “行了,知道你比我生得好看。”玉羊瞥了良和子一眼,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

  开元十九年深秋,三十三岁的晁衡接到了吏部的任官制书,自正九品下司经局校书擢任从七品下门下省左补阙,连升六级。入仕八年,这是晁衡第一次得到晋升。

  携着喜讯归家,晁衡想第一个与玉羊分享,可才一走进内院,却见妻儿坐在廊下嬉笑,一时不忍打断,便静静站在他们背后。

  “阿娘,你从前和阿爹一起上学的时候,谁更聪明?”

  问这话的是随意,他如今五岁了,减却不少顽皮,性情越发像晁衡,举止言行都透着一派灵透。

  “嗯?你怎么知道上学的事!”玉羊这时正给怀中的小女儿擦拭口水,猛听了儿子的话,只觉稀奇,思索着又道:“一定是你父亲说的吧?好好地教你读书便罢,说这些做什么。”

  “嘻嘻嘻……”随意捂嘴偷笑,神态调皮,“阿娘不敢说,是不是因为不如阿爹呀?”

  “什么?是我不敢说?”玉羊顿觉不服,虽是个孩子的话,可她自己天性里也带着几分幼稚,不免较起真来,“我是后上学的,又比你阿爹小九岁,可只用了数月便追上了他,你说是谁更聪明?”

  玉羊这话也会说,专提她比人好的,却只字不提她旬考不及格与被罚的事,而幼童无知,只全信了,向他母亲投去崇拜的目光。

  “哈哈哈……”晁衡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朗声大笑。他可是个悉知“内幕”的人,岂不懂玉羊的心思?

  “你!你何时学会偷听了?!”玉羊见晁衡忽然现身,又是这番态度,一下子明白过来,又羞又急还有些发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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