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主人有急事先走了,命我等护送郎君回国子监,车驾就在那边,小郎君请移步吧。”
怎么又是这样半途离开!我实在是迷糊了,想他上次是忽然身体不适,这次是忽然有急事,若非凑巧,那也太古怪了,简直可以用诡异来形容。
“小郎君是否还有别的事?我二人供郎君驱遣!”
“哦,不不不!我没事了,你们别这样,我不习惯。”这卫士对我越发礼遇,我自是承受不来的,“也没多远,我自己回去就好,帮我多谢你家主人,告辞!”
我丢下这话一溜烟地跑开,他们先还追喊,我只窜到人多的地方,便轻易地将他们甩开了。我想,这官人行迹不定,连赵助教也十分避讳,恐怕并非常人,还是少招惹为妙。
作者有话要说: 玉羊:早点来哟!爱你?( ????` )比心
仲满:感觉背后有点发凉
玉羊:(微笑)为了爱情尊严算什么
仲满:突然清醒……
第22章 等闲惊破纱窗梦(二)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沉浸在制作剑穗的手工里。我想先把丝线打成一个如意结,然后将玉羊串在下头,再用一把流苏结尾,但想象总归不如现实,这对我来说是很复杂的事。
幼年时,我倒是常看母亲为父亲料理这些佩戴之物,可我从来也静不下心,就更不提去学了,如今真是后悔莫及。我是打了拆,拆了打,除了吃饭睡觉便是研究怎样打结,其间还作废了不少丝线,终于在初九前夜勉强做成。
“就这样吧,仲满若收下,便不会太挑剔的。”
我抓着这并不美观的作品对安慰自己,其实心中非常嫌弃。那如意结本应状似灵芝,可我的却是像被啃过一口的,而流苏本应顺滑齐整,却也被我弄得长短不一。
夏季夜长,可这一夜却很短,我数着一声声更漏,仿似顷刻间便迎来了曙光。与他约在巳时,可我五鼓便出发了,抵达竹林水畔只刚过卯时。
我随意坐下,前是清流泠泠,后则秀竹朗朗,没有忐忑,也不紧张,心里倒越发平静。
“玉羊。”
离巳时还有半个时辰仲满便到了,形容穿戴与平常无异,只是额上挂着汗水,显得有些着急。
“让你久等了,我还是晚了。”他说道,面露愧色。
“你急什么,还不到巳时呢。”我笑道,“是我来早了。”
“赴约是该早些的。”他解释道,“不然怕你以为我忘了。”
“呵呵,你有心了。”我一阵欣喜,想他果真至诚,便不再拖延,开门见山,道:“今日约你来,并不为游逛,其实是有件事要告诉你。此事对我来说很重要,你可愿意听?”
“玉羊,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为难的事了?你告诉我,我一定尽力帮你!”他双眉一皱,倒忧虑起来。
我顿了顿,心中感慨,慢慢说道:“是算得一件为难的事,也只有你能帮我。你先听我说,千万不要着急。”看他笃定地点了点头,我沉沉气继续开言:“我不叫赵逸卿,你们一直叫的玉羊才是我真正的名字,学名是四个字,独孤玉羊。我是景龙元年的秋天出生的,因生时正当明月高悬,当年又是丁未羊年,便得了这个名字。你应该知晓我们唐国的纪年,景龙元年是十三年前,所以我今年十三岁。”
“那么你是隐姓埋名又谎报了年纪才入的学?!这是为什么呢?”我才稍歇他便迫不及待追问起来,异常惊诧,“是不是被老师发现了?难道要你退学不成?”
“没人发现,你听我把话讲完嘛。”我有些好笑,只将他赶紧劝住,接着说下去,“不仅如此,我也不能算是越人,我是在长安出生的,父母都是长安人。父亲本在仕途,母亲也出身官家,三岁那年,父亲辞了官,我们全家去了越州隐居,这一隐便是七年。所以,我同你说过我长于山野,父母又因疫病亡故,都是真的。开元六年,我因无所依靠回到长安投亲,无奈亲人不认,为了生计,我就在东市的云来酒肆做了杂役。”
我未讲到重点,他此刻也只是添了些许悲悯之态,“总见你活泼爱笑,性情开朗,却不知你还背负着这般隐情。玉羊,你不要担心,这些事我不会对任何人说起。”
“我不怕,我相信你。”我注视着他,心潮暗涌,倒并非忽然胆怯了,只是多少有些慎重,“仲满兄,你道我为何又去了国子监?”
“江出大贝,海出明珠,皆不因一时蒙尘而永世埋没。玉羊,你是天纵英才,该当如此。”他不假思索地回道。
“仲满兄错了,玉羊全都是为了你。”我以为我会饱含深情地说出这句话,但出口之时却十分镇定,而这积蓄已久的情意是慢慢流露的,“若你还记得,两年前你和真备兄到过云来酒肆。那天,你与真备说着母语,又转而讲出一口纯正的关中秦音,我就在旁边看着,对你心生敬佩,便喜欢上你了。这喜欢不是同窗之情,也非兄弟之情,而是爱慕,是女子对男子的钟情。”
“玉羊,你在说什么呢?”他竟没有被吓到,还笑着问我,“此事可开不得玩笑。”
“我知道我不漂亮,但我真的是个女孩,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我向他走近了两步,鼓足了勇气,“我说了这么多,其实目的只有一个,我今日是来向你告白的,我想请仲满兄也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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