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不自觉地动了动手指,“我言尽于此,只希望你将来能还念辰一条路,让他不用像你一样。”
公子策嘴张了张,没有说出来。
“公子策,将军令……是不是在皇上的手里?”九儿又问道,见公子策良久没有回答,便转身离开。
公子策眼睁睁看着她离开,他很想问,那你呢?你以后想要什么样的路。
曾几何时,他已经铺不了两人之间的路。
从朝清殿出来没多久一个小太监埋着头就走到九儿面前,卑恭地说道,“华妃娘娘,明陵王在秦道候您多时了。”
秦道是进东宫的一条小道,两边花糙芬香扑鼻,夜色下公子冶一身绛紫官袍背对东宫的方向负手而立,一头绾起的青丝在风中微微飘动,旁边连个打灯的宫人也没有。
端正步伐,九儿朝他走过去,启唇开口,“王爷。”
公子冶蓦地转回身,伸手躬腰作揖,声音温醇如泉,“小王参见华妃娘娘。”
“王爷请起,王爷请本宫过来不知有何要事?”九儿抬了抬手,一转头只见刚刚领路的太监都不知去向。
“只是给娘娘请个安而已。”公子冶直起身子,月光朦胧地照在他身上踱下一层yīn影。
请个安有必要在秦道请吗?
“娘娘,十日后是小王的生辰,不知娘娘能否赏个薄面到府一聚?”公子冶说出真正的目的。
九儿迟疑片刻便道,“王爷的生辰做义女的自然是要去,可劳烦王爷亲自跑一趟,本宫过意不去。”
“小王只是刚刚从皇上出来,顺道来看看华妃。”公子冶笑着说道,笑声温润动听,“看来华妃在宫里生活得并不好过,身子消瘦许多。”
“劳烦王爷挂心。”九儿始终保持着一丝戒心。
看我一眼都不想看了(6)
“听说容妃将小世子带过去照顾了,太子也是的,小世子是你的亲生骨ròu却jiāo由别人照顾。”公子冶又说道,似拉家常一般,却充斥着话间有话。
“王爷想说什么?”公子冶素有笑面虎之称,她疲于应付。
“没什么。那小王就在府中静候娘娘的到来,小王告退。”公子冶说完便转身离去。
九儿往前看去,只见几盏宫灯远远地亮着,公子冶怎么会突然来见她,肯定不会无缘无故。
回到华昭宫,香令便迎上来有些焦急地看着她,“娘娘,你急死奴婢了,怎么去了这么久,奴婢也不敢前去朝清殿问话。”
“没事。”九儿走进内殿换下一身衣裳,香令跟在身后给她找出gān净的衣裳换上,说道,“娘娘,容妃身边的太监江如练已经是我们的人了。”
九儿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才道,“你确定?”
“自然。他还把最近小世子在湘宜宫里的事事如巨细地告诉了奴婢。”香令弯下腰替她穿好衣裳,跟着九儿走到梳妆柜前,替她褪下一头的发饰。
九儿看着铜镜里穿金戴银的脸有些木然,摘下手上的玉镯子听香令继续说道,“娘娘,原来世子爷的大胃口都是容妃惯出来的,奴婢听江如练说世子爷自小就被容妃大鱼大ròu养着,时不时就让他吃东西,世子爷更小一点的时候差一点被撑死,还成了个大胖子,可后来也不懂怎么世子爷就瘦了下来,但吃就像是改不了的毛病。”
差一点被撑死……
九儿jīng神有一瞬间的恍惚,公子策问过她是不是真有这么恨他,可她想问云苏恨她到什么地步才不在她面前表现出恨意,却在她儿子身上报复。
看我一眼都不想看了(7)
“世子爷好不容易在华昭宫里克制了一点大吃的胃口,现在又如前了,江如练还说,世子爷好不容易识得的几个字现在也全不认识了。”香令轻梳着她乌黑的长发感慨地说道,“难怪人家常说学好不容易,学坏一下就成。”
九儿翻开随手的一个抽屉,从里边拿出一沓字帖,全是念辰写出来的,有些歪斜,有些扭曲,“一个字都不认得了?”
“娘娘……”香令放下梳子,在她身边蹲下抬头忧心地看着她,“娘娘,要不奴婢带您去见世子爷?他现在在御花园玩捉迷藏。”
“大晚上的玩捉迷藏?”九儿错愕,香令扁着嘴道,“还不是容妃,让世子爷撑着了,世子爷睡不着只能出来玩。”
禁不住香令再三劝说,九儿跟着她来到御花园左斜方的回廊上,两人伏在栏杆上望向被宫灯照得彻亮的御花园,几个太监正逗着蒙住眼睛的公子念辰,不时听到念辰稚嫩的呱呱大叫声传来。
“娘娘,世子爷是江如练带出来的,以后还要靠他知道湘宜宫的消息,所以我们不便现身,委屈娘娘在这里以慰思子之qíng。”
香令显然有些紧张,她花费打点了太多才让这个贪财的江如练点头,要是被湘宜宫的人发现她们在这偷看世子爷,别说华妃的脸丢尽,连江如练的身份也会被揭穿出来。
“我知道了。”九儿无心听香令说什么,趴伏在栏杆上静静地望着御花园上蹿下跳的小人影,看着公子念辰跌进花丛九儿差点跳起来。
没想到她现在看儿子一眼也要偷偷摸摸地。
香令从栏杆上退下来,站到一旁四周环视了下,又看向自己的主子,九儿双手伏在栏杆上,纤瘦的身子前倾,身上没有一件饰物,只着一件淡色的及地裙裳,一头披散顺直的青丝错落地垂在背上,一缕月光破开乌云照在她的脸上,白皙的脸,黑白分明的眸……
你放弃了吗(1)
九儿一回头便看到香令淡淡微笑的脸,有些不解,香令笑着说道,“娘娘长得真好看。”
“油嘴滑舌。”九儿从栏杆上下来,嗔她一句。
香令还是微笑,九儿望着人去灯灭的御花园说道,“走吧,他们也走了。”
“是。”香令规规矩矩地走在她的身侧,“奴婢刚刚真是好紧张,真怕被人看到。”
“你在江如练身上下了很多功夫?”九儿转头问她。
香令搓着两只手,随即笑着点头,眼里真诚极了,九儿看不出一丝一毫其它。是不是宫里每个人都戴着人皮面具,公子策如是,云苏如是,现在连她自己的宫女她都不曾看透。
明陵王公子冶大寿这天,公子策早早地等候在华昭宫,九儿这才知道公子策也会去给明陵王贺寿。
内殿里九儿看着香令忙碌地翻找着衣裳,不时问她,“娘娘,穿这件鹅huáng的怎么样?太子穿的是朝服,娘娘穿这身足以相衬。”
想起公子策身上那袭象征天子之色的朝服,金huáng夺人眼目,玉冠绾发,举手投足间便是皇室的至高无上,九儿突然间明白为什么不喜huáng色的云苏六年后会变得时常穿鹅huáng的裙裳,只因足以相衬四个字。
“不必了。”九儿淡淡地说道,走过去挑出一件兰花紫的衣裳说道,“我穿这件。”
香令有些愕然地看着她,随即替她更衣换上,大气雍容的颜色倒也没衬得她特别纤瘦,衣裳线条如行云流水,有种别样的美。
九儿走到公子策面前的时候,公子策看着她一身兰花紫有片刻失神,随即低下眼睫覆下所有的心思,连衣裳上都要与他天差地别,也许真如她所说,他们早已南辕北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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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中午输液的时候,我把笔记本搬chuáng上想看看剧,结果不懂怎么针孔那边肿了起来,只能把给我扎针的老医生又请回来扎一次。啊呜,我妈说我乱动把本本没收了,于是我躺在chuáng上又过了昏昏沉沉的一天……嗯,不是什么大病,大家不用担心,只是卧chuáng了,我还能更文的。
你放弃了吗(2)
直到坐上宫外的马车,两个人都是一路无语,车轱辘平稳地驶在街上,公子策坐在她对面专心致致地翻阅着手中的书册,九儿看看他,又看向面前烟气袅袅的熏香炉,车里安静得过分诡异,只听到公子策翻书的悉索声响。
“云家臣子也会去祝寿吗?”九儿斜靠在车壁上,手指轻轻挑起一点窗幕,望着街道上的人来人往。
闻言,公子策从书中抬起眼,眸子深深地看向她的侧脸,从唇中轻吐出一个字,“会。”
“那她怎么不去?”九儿仍旧看着外面,似是自言自语。
“后宫嫔妃不得随意出宫,你是明陵王的义女,自然可以去。”公子策把书放到一旁,低沉地说道,“三股势力正是紧张的时候,明陵王重掌兵权,巴结的人不在少数,这次寿诞可以看出朝内亲疏远近的派系。”
原来连一个寿辰也有这么多的门道。
那晚在东宫秦道公子冶明显是话里有话,不知道今天的寿辰算不算得上也是对她设的一道好菜。
一下马车,只见王府门前早已聚集文武百官,公子冶同他的夫人站在最前面,九儿同公子策走近,所有人便通通跪了下来。
“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华妃娘娘……”
行礼过后,公子冶领着他们进府,九儿转头望向众人,果然如公子策所说派系分明,司马作同几个官员站在一旁说着什么,而以云晌天为首的云家臣子又占了另一块地方,剩下的不言而喻,都是力拥公子冶的朝臣。
手蓦地被抓紧,九儿抬起头,公子策若无其事地看着她轻声道,“想什么,王爷在问你话。”
没等九儿回过神来,公子冶温醇的声音就从前边传来,“不敢不敢,小王只是关心华妃的近况。”
九儿看前看去,对上公子冶眼角带笑的脸,不露痕迹地自公子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还以微笑,“本宫在东宫很好,让义父费心了。”
你放弃了吗(3)
公子策能亲驾王府无疑是在百官面前给足公子冶面子,她身为公子冶的义女自然也要做些表面功夫,见公子冶眼中沉着的深意,九儿越来越知道这顿寿宴不是这么好吃。
果不其然,走了许久,公子策被公子冶拉走谈话,公子冶的王妃便赞慕地看着她身上的衣裳说道,“娘娘这件衣裳是用上个月贡品中的料子做的吧,穿在娘娘身上真是仪态万千。”
九儿看向她身上淡红绣花的裳子,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仪态,本宫怎么比得上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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