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抬起下巴,脊背挺直,傲然走了出去,懒得再去理会身后刘丽金的尖声叫嚷。
“蔓蔓。”
樊辉从她身后追出来,拉住了她的胳膊。
“蔓蔓,你还真信她那些胡说八道呀,她那明明就是挑拨使坏,你自己想想,你回我们家,我们保证不会要你付出什么,你留在樊家,还不是给他们家当牛做马?你是我亲妹妹,这一点怎么也改变不了的,你要认回来,大姨她终究也拦不住。就算你不认这个家,也不要拒绝我们关心你。”
“好啊。”郁蔓蔓转身一笑,“我没说不想认回这个家,你去给郁家25万,叫他们放过我啊,我一定认。还有啊,既然我也是樊家亲生的孩子,房子财产也该有我的份吧,不然空口说白话谁不会?也不要多,两套房子,过户一套给我,车子存款我都不要了。亲爱的哥哥啊,你回去商量好了随时都能来找我。”
“哥哥,我叫你一声哥,你说,要是现在我病了,穷了,等着你们照顾,等着你们给我花钱,你们还会主动来认我吗?”
樊辉张张嘴,脸色挫败,表情有些受伤,老半天没说出话来。郁蔓蔓甩开他的手,迈步走出这个乱糟糟的农家小院。
也许,樊辉曾经是真的,或者自以为的,有过把她当妹妹的几分亲情?
只是这种只适用于锦 上添花的亲情,淡漠如凉水一般,经不起任何利益权衡。
☆☆☆☆☆☆☆☆
郁蔓蔓一路走出了后窑村。
后窑村很小,比爷爷家住的小李村小了很多,外观看起来也相对落后,村里少有楼房,大多数都还是早几年的小平房,便显得灰突突的。这个村子都是沙岭地,土地不好,位置又偏,是周围有名的穷村。农闲时村民都出去打工,小村子里寂寥一片,郁蔓蔓独自走出村子,连人都没遇见几个。
她顺着土路出村,走了几百米,回头看看身后的小村庄,便忍不住有些懊恼。早知道就不来了,没意思,现在这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冬天都在家猫冬嗯,别说人,连个顺路的毛驴车都没看到。
怎么办?天这么冷,总不成她一路走回去吧。
十几里路呢。
她犹豫了一下,茫然四顾,还是拿出手机,打给陶越。
“华子哥,你在哪儿呢?”
“在去县城路上。怎么啦,蔓蔓。”
“那个……”她顿了顿,“你有认识镇上租车跑车的吗?给我个电话,或者你帮我联系一下。我在……”她四下张望着,“我在后窑村西边往南去这条路上,不好回去了。”
电话里停了几秒钟,然后说:“那你等着,别乱跑啊。”
二十多分钟后,郁蔓蔓看着陶越的那辆银灰色越野车拉着一道飞扬的尘土,由远而近,停在她面前。陶越开门下车,便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怎么搞的,你跑这儿来干什么?”
他一边责备,一边大手一伸把她拉过来,上下打量了一遍,见她穿着昨天新买的大羽绒服,厚厚的像个企鹅,一直裹到小腿,大毛领的帽兜戴在头上,大围巾,毛线手套,除了黑色短靴似乎不抗冻,冷得跺脚,看起来还没冻坏。
亏他这么急匆匆一路尘土飞扬地赶来。
陶越一边问,一边推着她上车,给她拉开副驾的门。郁蔓蔓坐进去,车里暖气开得很足,便舒服地哎了一声,靠在座椅上露出一个娇憨的傻笑。
“真冷,脚都冻麻了。”
“冻死你活该,这么大人了还能把自己丢在半道野地里。”
他随手递给她一个保温杯,打开里面只是白开水,还很烫呢,郁蔓蔓小心嘘着喝了两口,热水一路滑下去,满足。
“华子哥,你啥时候这么精致了,车里还带着保温杯哎,啧啧,居然还是膳魔师的。”
“我带保温杯怎么了?”陶越说:“还不是给你准备的。”
“华子哥你真好。”她卖乖地笑着,像个吃了糖的小孩子,“嗯,华子哥,下回能不能带热奶茶,巧克力口味的,那就更幸福了。”
陶越瞥了她一眼,无奈又纵容,最终摇摇头,感叹一句:“熊孩子。”
乡村土路狭窄,陶越熟练地把车调过头,然后问道:“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儿,来你姥姥家?怎么来的?”
“哎,说来话长,不想说话。”
郁蔓蔓感受着车里的温暖,把大围巾和手套脱下来,搓搓手,居然从小包里摸出一管护手霜,挤了一点在手背上,十分专注地两手擦均匀。
她那样仔细专注,好像抹护手霜才是眼前最重要的事情。陶越却敏锐地追问:“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没不高兴。”郁蔓蔓说,“就是被有些人恶心到了。”
陶越顿了一下,心里大约有数,又问:“你怎么来的?”
“樊辉开车接我来的。”她停了停补上一句,“哦,就是我那个血缘上的哥哥,你记得吗?”
“发生什么事了?”他问,“大冷天这荒郊僻野的,他让你一个小姑娘家独自离开?他脑子有病啊。”
“很多人都有病的,原谅一下。”郁蔓蔓一笑,莫名其妙来了一句:“华子哥你真好,你说我要是现在死了,还来不来得及投胎当你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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