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秋闱快到了。城里也热闹了起来。平时时府所在的这条街冷冷清清的,没事不会有人从这经过,免得一不小心冲撞到了贵人。
但现在,马车却常常络绎不绝,时家大门外,也有了几个小厮歪歪斜斜地站着。时不时有马车在时府大门前停下来,上面下来的人,先打赏了小厮几个钱,恭恭敬敬地递了名帖进去,老老实实地在台阶下等着通传。有些人很快就进去了,然后喜洋洋出来,有些人被拒之门外,垂头丧气地离开。
就连时锦,也被李氏告诉过,没事别往前院去,免得撞上了外男。
时锦担心了几天,怕齐玢又作什么幺蛾子,但几天过去了,风平浪静,时锦也稍微放下心来。想着难道真是那一巴掌,将齐玢打老实了?
李尤还是一点消息没有。夜里,时锦常常望向东面的窗户,可总是空空如也。
李尤到底去哪里了?她开始后悔,他那天说要二十天左右不来的时候,她就该问他去哪的,也免得这么牵肠挂肚。
到了秋闱入场这天,时家上下全出动,送时聿出门。
时府大门前,老夫人站在最前面,时鸢和宋姨娘也站在前面。时锦站在李氏身后,看着老夫人对时聿耳提面命,训完话,就催时聿上了马车去了。时锦看着宋氏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时鸢拉住了她。
时聿气色看着还是不好,脸色有些苍白。人也像是纸片人一样,衣裳穿在身上都空荡荡的。
时锦看着他脚步都有些虚浮的样子,不由有些担心。
她知道古代的号舍是什么样的,艰苦不说,环境真的太差。时聿才十来岁,又刚大病了一场,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看着时聿坐的马车远去了,老夫人才转身进了府去,时锦也跟在他们后面。
临川城里一下多了很多人,热闹得时锦有时候都能听到闹市上的声音。家中没有考生的百姓,日子还是照样过着。有考生的,像时家,下人走路都轻巧了几分,免得惊到了焦灼不安的主子。
只是才刚过了一天,时聿就被抬着回家来了。
他脸色白得跟宣纸一样,不过才一天,整个人就又瘦了几分,甚至连骨头都能看到了。
宋氏哭嚎的声音,整个时府都能听到。请了几波大夫,每个大夫都是诊完脉,摇摇头,说自己医术不精另请高明。好在最后一位大夫,开了个方子,也只是说试试。
时锦也去看了一次,时聿瘦得吓人,躺在床上,胸口都不见有什么起伏,像是没了气息一般。
时锦不由想到那坛圣水,时聿是喝了拿坛圣水后,才大病了一场,导致现在这样。时聿还太小了,时锦很是心痛。
她能想到这个,急于找到罪魁祸首的宋氏,就更能想到了。
从未来过她院子的宋氏,跑到梨兰院来大骂了时锦一顿。时锦心中有愧,也并不跟她吵。直到老夫人听到了消息,派了人来将宋氏拉走了。
两天后,时聿不见好转,秋闱结束了,二十天也到了。
李尤没有来。
第40章
这天半夜, 时锦睡得正熟的时候, 感觉梦里有一阵隐隐约约的哭声。
然后她听到了敲门声,时锦醒了过来。
“谁?”
绿晚在门外轻声说道:“小姐, 是我, 绿晚。三公子没了。”
“什么?!”时锦霍地坐起身。
绿晚又重复了一遍。
“老夫人她们都已经过去了, 夫人派人来让您也过去。”
黑暗中, 时锦微张着嘴, 半晌回不过神来。
时聿, 在书中虽然戏份不多, 但是绝没有病死。
时锦感觉有点难受。
绿晚推门进来,点燃了蜡烛,就见时锦还怔怔地坐在床上。
“小姐?”
“几更了?”
“四更,丑正了。”
时锦连忙起来,绿晚又伺候她换了衣裳,随意梳洗了一番, 就匆匆出了门, 朝时聿的院子去了。
隔着几个院子,都能听到哭声传来。
时聿留给时锦的印象并不多,她只见过他寥寥几次。但是毕竟还是个孩子, 虽然没有感情,心里还是很难过。
绿晚见她不说话,脸色郁郁。以为是她将过错揽在了自己身上, 便轻声劝道:“小姐, 宋姨娘前儿说的话, 您可别往心里去,这事怎么能怪您呢。我听三公子院里的丫鬟说,大夫明明说了三公子身体虚得厉害,要静养,不宜大补。宋姨娘偏偏不听,什么补身子就给三公子吃什么,听说几十年份的人参都吃了好几根,三公子都流了好几回鼻血。她们都说...”绿晚凑近时锦,轻声说道:“是宋姨娘自己害死了三公子。”
时锦听得心中一凛,若是真的,这宋氏当真是糊涂得很。
“这话可不能跟别人说。”时锦嘱咐绿晚道。她不可怜宋氏,但是死了的时聿实在太无辜了。
绿晚连忙点头。
越走近,哭声就越大声。
远远地就看到院门口,人进进出出的,很是慌忙的样子。院门上的两盏大红灯笼,也换成了白灯笼。
主仆二人走进院门,就见院中到处挂上了白灯笼,将院子照得惨白惨白的。人影晃动不休,下人们来来往往地忙着。正屋厅堂的大门正开着,里面用白布装饰起来了。应该是停灵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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