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茜:“……”
“我记得这话你好像说过类似的。”
喉咙里低低地嗯一声,薄霍凌吻着她瓷白的颈,手开始不老实:“我说追女人要什么脸。”
“对对对,就是这句!”尤茜正为想起这话而高兴,忽然感觉不对,脸色一变,按住他探进裙摆的手,与燃着**的凤目对视着憋了几秒,终于火山爆发——“薄!霍!凌!”
“不行?”他挑眉,故意问。
尤茜抬手打他一下,恼道:“当然不行!”
他于是低低地笑了声,回握住她的手,欺身上前紧搂住她,下巴轻放在她颈窝,说:“不同意我就不碰。”然后,又很肯定地说,“但我知道,你心里其实已经答应了。”
“谁、谁答应了!”像是对他,又像是对自己,尤茜再次重复了一遍,也许是因为心虚,咬字特别用力,“我!才!没!答!应!”
……
雨势到了夜里更甚。
雷鸣被挡在紧闭的玻璃窗外,电闪时掠过的光却穿过轻薄帘布透进来。
薄霍凌倚坐在床头,裸.露肩头披着尤茜找来的小熊毛毯,他一动不动坐了会儿,这才抬手,掌心擦过浸满冷汗的额头,插.进发里。
毛毯顺着他动作滑落,蝴蝶骨上的伤痕在雷电中隐约闪现。
他睡不着……
手习惯性摸去床头,碰到柔软的独角兽玩偶,这才意识到这是尤茜家,没有可以使他安眠的药。
床上的女人睡得很熟,娇小身子蜷在被窝里,适应黑暗的双眼能瞧见她唇角酣甜的笑。
他于是也露出微笑,一瞬间好似闯出了盘旋心间多年的浓密黑雾。
放轻脚步走出卧室,他从扔在洗衣机上的西裤里摸出早已捏变形的烟盒。
盒子里进了水,薄霍凌寻了小会儿找出还能抽的烟,叼在对立,拿了尤父随手放在池台的打火机,走去阳台透气。
潮湿的气息迎面扑来。
白烟漫开,遮住黑郁的眼。
这样的雨夜,总让他想起薄家阴暗狭窄的阁楼。
有时梦里响起雨滴砸落玻璃的声音,睁开眼便看见天窗外黑沉沉的大雨。
闪电躲在云层间,猝不及防就炸开在耳边。
18岁以前,他一直住在阁楼。
确切来讲,是那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哭着逃离薄家后的十年。
长睫被风吹得晃动。
薄霍凌眯起眼,反手去摸蝴蝶骨上的旧伤。
8岁的伤,过了18年早就痊愈,可一到雨夜,还是会感觉隐隐作痛。医生检查说没事,之所以感觉到痛,大概是心病。
心病?他讽笑,他能有什么心病?无非是在提醒他,当年发生的事,以免忘记这些年的运筹帷幄是为了什么——
8岁那年,温顺的女人终于不堪忍受和薄父离了婚,或许是对这个男人太失望太厌恶,以至于什么都没带走,包括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
本就冷清的家彻底支离破碎,然而薄父不为所动,甚至带了几个年轻姑娘庆祝。
客厅灯火通明,窗外的大雨阻碍不了一室欢愉。
8岁的男孩赤脚站在旋梯,隔着围栏看父亲和女人们在沙发上翻云覆雨。
奇怪的呻.吟和交叠的躯体,他不懂,只是从内心深处感觉到恶心。
这是他的家,为什么要出现这些毫不相关的女人?还不穿衣服,真恶心!
他噔噔噔跑下楼,顺手抓了矮几上的洋酒,愤怒地扔了过去。
哗啦——
玻璃碎了一地,浓烈酒气漫开的持续升温的客厅里。
被吓到的女人尖叫起来,打断薄父即将攀上顶峰的欢愉。风流的男人生了双多情的桃花眼,然而心却是冷的,铁青着脸松开女人的细腰,随意套起长裤,朝他步步而来。
对于8岁的他而言,成年男人的手无异于镶嵌在手腕上的铁环,拽着他一路走到客厅中央。
脚踩过玻璃渣,他一声不吭,抿着的唇疼得发白。
男人把他甩在地上,卷了皮带指着他:“你们母子,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皮带落下来的那刹,扫过他眼窝,疼得他失明了片刻,不得不捂住脸,将头紧紧护住。
“能耐了!扔酒瓶砸老子?!”
“记住!你是我的种!没我就没你!”
“忤逆我,就是死。”
他被扯了起来,悬在空中无处可躲,只能蹬着脚任由皮带鞭打。
火辣辣的疼漫开,周围女人们此起彼伏地尖叫。
也不知谁说了句“薄总,算了,别打了……”掐着他脖子的手一松,他狠狠坠在地上。
紧接着,却是更加强烈的痛。
深深刺进两侧的蝴蝶骨。
饶是再倔强的性子,也忍不住失声惊叫。
血漫开一片,模糊的视线里,身下的玻璃混着琥珀色酒水和暗红的血——被染成极其诡异的颜色,清晰倒影头顶的灯光,和父亲漠然的眼神……
父亲不爱他。
没有人在意他……
……
弹掉半截烟灰,薄霍凌手搭在铁栏边,斜飘进来的雨水吹在脸上,抬手抹去的那刹,敏锐地察觉到来自右侧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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