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元星洲咽了咽口水,却紧抓住了云杪的衣袖一动不动,“我不走,我要一直留在缥缈峰上跟师父在一起!”
大约是意识到眼前胡子拉碴的沧桑男人极有可能真的是自己的生父,元星洲也急忙附和云杪,生怕被带走。
沈君越一僵,挫败地将奶块放在了他面前的小矮桌上。
“师父,他真是爹爹吗?”元星洲虽紧抓着云杪的衣袖,目光还是忍不住往沈逍游身上瞟,带着几分好奇与深藏的渴望。
对于一个打小就没有感受过父爱的孩子来说,对父亲的渴望几乎是出于本能的。
云杪轻轻点了点头,元星洲怔了一下,随后圆乎乎的小脸蛋上浮现出几丝愤怒和委屈来,“那他为什么把我们扔下了!”
他虽然小,却也因坎坷经历比同龄孩子更早熟。
“星洲……”沈逍游红着眼含泪望着他,愧疚的半个字也说不出。
“嗨呀!哪有这回事,怎么可能不要你们了呢,这不是有误会嘛!”
关键时刻,沈君越又赶忙从中调和,解释道:“你爹当初没想丢下你们,是他在远郊猎异兽事叫我父亲的友人路过时瞧见了,他又记不清以前的事,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那道君一着急就把你爹打晕带回去了。”
“恰巧你爹他伤了脑袋,记不清事,你们住在哪里也认不得,这便找不见回去的路了。”沈君越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脑袋,偷瞥了云杪一眼,继续道,“前些你日子爹从锁妖塔里出来,整个人清醒多了,这不一记起来,立刻就赶来寻你们了!”
解释完毕,沈君越心累地叹了口气,要说这事儿,其实还是他大伯父没考虑周全。
哪怕沈逍游的记忆模糊不清,太清观回到发现他的地方,用地毯式搜索怎么也能找到元娘。之所以没有这么做,还不是因为得知元娘乃是个丧了前夫还带着儿子的寡妇,担心伤了神魂的沈逍游一根筋只认准了她。
沈逍游那般惊才绝艳,在他身上打算盘的人多了去了,况且当初秘境内的施害者也没被抓到,元娘身世如此曲折,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牵扯进旋涡中,一不留神便丢了命。
他小叔被找回来的时候修为大跌,沈观主又急又忧,生怕幕后黑手席卷重来,匆匆把他关进锁妖塔中历练,说是逼迫沈逍游找回记忆,也是出于对他的保护。
所有人都想着,大千世界里两人偶然相逢不过半年时光,镜花水月般的一段经历在漫长岁月中不过弹指烟云一瞬间,断了缘分未必是坏事。
两人的身份差距太悬殊,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元天大陆以强者为尊,元娘境界低微,若是被当作姬妾一样地带回来,过得不一定比凡世好。
但所有人都没料到,元娘会怀了孩子。
普通女子若怀上高阶修士的孩子,没有高阶丹药和外力相助是绝对无法顺利生产的,因此元娘的死太清观的确要负很大责任。
前面那番话沈君越说的有些含糊,他也不是故意要误导两个孩子替太清观脱罪,只是站在他的立场上,这么做无疑是最合适的。
果然,听到沈君越的解释以后,两兄弟的神情缓和了不少。只是云杪却意味不明地笑看着沈君越,直看的他背后发毛。
他的心思瞒不住那老狐狸,好在云杪似乎并没有要戳破“谎言”的意思,让沈君越松了口气。
哎,这都叫什么事儿啊……这种“重任”总是落到他头上呢?
“真的吗?那爹爹的病好了没有,脑袋会疼吗?”元星洲吸了吸鼻子,眼眶有些发红。
有关父亲的消息,他只能偶尔从易雨寒那里得知些许,听说他脑袋有些不灵光,时常头疼,村子里的孩童总喜欢拿石子砸他。
见元星洲终于肯叫自己爹,一开口便是担忧他的伤势,沈逍游再忍不住泪如雨下,将两个孩子紧紧地左右搂在了怀里。
“已经好了,爹爹的头一点都不疼了,以后爹爹再也不会忘记怎么回家。”
“雨寒,元娘走了往后还有爹在,定不会再让你们受苦了……”
见他落泪,元星洲也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元星洲说出那番话,实际上心底已经是原谅了他,易雨寒长长地叹了口气,深深地望了他一眼。
元娘还活着时从未怨过他的不告而别,只是担忧他过的好不好,伤势可有恢复,平静地接受了对方离开的事实。
现在想来,聪慧如元娘或许早就料到沈逍游回到了属于他的地方,毕竟从一开始他就表现得那么神秘不凡,与周围格格不入。
若是元娘不曾怨他,易雨寒也再没有什么恨意与怒火可继续燃烧了。
只是他虽然缓和了面色,却依旧没有向元星洲那样回应他,只是淡淡道:“娘死后葬在村外的山脚下,叔叔有空去看看她吧,我娘一直记挂你的伤势,如今报一声平安,也好令她安心。”
沈逍游心底一痛,点了点头。
沈君越见事态发展良好,心中的石头终于也落了地。
难得父子团聚,贪食道人很给面子地露了一手,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坐在一起共进晚宴。
得了云杪的肯许,沈逍游过几日将会带元星洲回太清观证明身份,但他并没有强求元星洲改姓沈,想来也是记挂着元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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