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感受?
余笙不敢去揣想何屿安是什么感受。
反正是不会好受的便是。
何屿安那时候同她走得也近,余笙便一心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她固执的认为是自己对他不起。
若不是那时候偏执的要求年殊昀单飞,团也不会撑不过解散,何屿安也不至于要现在再以练习生的身份重登节目舞台。
她一心捧起年殊昀的梦,狠心踩碎了何屿安的希望。
余笙刚放下手机,年殊昀便开门进来了。
她自以为平静的动了动鼠标,一边将手边的手机推得远些,一边让暗了的电脑屏幕重新亮起来。
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年殊昀冲余笙晃了晃手上的纸袋,唇边的笑容温润舒缓,“你喜欢的那家咖喱饭,我给你打包回来了,趁热乎着赶紧来吃。”
余笙眨了眨眼睛,一边起身一边随口顺了一句。
“你又麻烦阿文跑那么远。”
阿文是年殊昀的贴身助理,来家里取过几次东西,余笙打过照面,很是沉稳年轻的小伙子。
也是为数不多知道余笙同年殊昀这见不得光的关系的人之一。
余笙竟不自觉要用年轻去形容。
显得她自个是多年长似的,也就是比阿文大了一两岁。
年殊昀挂在嘴边的笑僵了一下,而后他便收住了笑,换上了不同于人前的一副表情。
他最真实的模样:淡漠,疏离。
咖喱饭的确是阿文买的。他自个儿整个下午都在片场拍戏,哪里有功夫去排队。但轻易就被余笙点破,他心里边还是有些膈应。
如同拿着父母给的零花钱买礼物的孩子,开心满满的将礼物捧到父母面前,却被数落一番:你拿着我们给的钱送东西,没必要啊。
心有余的无力感。
缄默无言的一顿饭,吃得很是尴尬。
余笙索然无味的挑了几筷子,便没再动过饭了,安静的拄着下巴,看年殊昀吃。
真不知该不该夸赞年殊昀记性好,余笙只是很早之前点过这家的外卖,正赶上口里没味儿,顺嘴夸了一句。
年殊昀从此便记着了。
寻着机会就买,连口味都不做变化。
好似余笙独独只吃这种咖喱饭,独独只夸了这家店铺。
她知道年殊昀有些不高兴了。
他就是会这样子,一个人将饭嚼得极响,闷声不吭的不瞧你,目光都是故意略过去的。
余笙伸手将年殊昀额前细软的刘海顺到一边,不至于挡住他那双清亮的眸子。年殊昀没躲,但也没看她。
直到她双手都顺着年殊昀结实的小臂绕上他的肩膀,一张小脸枕在他的颈窝里时,年殊昀那突然急促的呼吸声才终是出卖了他。
余笙没忍住,笑出了声。
年殊昀筷子一撂,直接搂着余笙的腰便将她带坐在了自己的腿上,顺着腰线轻轻拧巴了腰侧的软肉,没揪起多少。
“你看你瘦的,还不多吃点。”年殊昀心疼了。
余笙懒洋洋的将手臂抽出来,重新环在了他的脖颈上,两条细白的腿悠悠的晃荡着,脚后跟一下一下的打在年殊昀的小腿肚上。
她玩心上来,便分了神,根本没在意年殊昀说了些什么。
年殊昀任她闹,还故意颠了两下。
余笙重心不稳间环得更紧,年殊昀趁机压紧耳廓低语起来,讲得她脸上泛了薄薄的一层红。
“你还说我,也不知是谁,昨个晚上睡着了还说梦话,多大人了都,还跟个怕考试的小孩子似的。”余笙挪逾着,语气间尽是娇嗔。
“哦?说了些什么?”年殊昀循循善诱,唇上的专注力开始往余笙的锁骨处进发。
“我想想啊。什么试卷不给你看,你不就是比我高了两分。所以是什么试卷呐,我倒想知道你考了多少分?”
年殊昀顿住了。
一低头,便跟眯着眼猫儿似的余笙对上了眸子。
此刻他真觉得余笙就跟猫一般狡黠。
年殊昀拍了拍余笙的后腰,示意她起来。
方才还暧昧着的旖旎气氛荡然无存,不知哪儿来的寒气森然的飘在两人之间,冻结了一方开阔的空气。
“我哪里知道,梦话你也信。”年殊昀垂眸,刻意避开了余笙的目光。
他没勇气这时候将眼底的慌张和疼痛暴露给余笙。
若不是余笙嗓子眼儿突然泛上来的恶心,年殊昀没可能就这么避重选轻的糊弄过去了。
看着余笙捂着嘴一路奔到洗漱间,年殊昀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
年殊昀卸了浑身的力气,瘫坐在椅子上。
窗外高楼鳞次栉比,远看如针尖麦芒,刺得天空血红一片。
血色残阳。
那时候也是这样色彩的天空吧,批着鲜红分数的试卷就摆在课桌中间,那柔顺的长发轻轻拂过小臂,带起直达心底的痒意。
余笙摸了一把嘴边的水渍,直起身子顺了顺气,努力将喉间那股恶心感压下去。
自结束催吐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再干呕过了。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吃点东西,总会这样。
抬起眼皮就看到了镜子中憔悴万分的自己,披头散发,双眼暗淡无光。脖子上胸口处殷红的吻痕刺目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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