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连歌是天都皇朝唯一一个还能让长生羡稍微有些忌惮的人, 因为他手握百万重兵, 一直镇守边疆,天都皇朝的边疆近十年来都无蛮夷敢犯,这和他有脱不开的关系。
原本功高盖主是大忌, 翰元氏从前最忌讳的应该是他才对,但此时此刻,皇帝却恨不得韩连歌立马回朝, 至少可以牵制丞相长生羡。
当皇帝手中权力高度集中之时, 他自然不会放任一个手握百万重兵的人还安然于世,哪怕他再忠心,因为人心最莫测, 世事无常,谁能知道他日后不会起了其他的心思, 又或者那些拥戴他的部下不会起了其他心思,只是如今大权旁落, 有奸臣挟天子以令诸侯, 这又是另一种局面了。
比起长生羡, 起码韩连歌确实是个忠臣。
丞相出生微末,因此性格难测,但韩连歌却是正统的将门世家出生, 他从小受的教育便是忠君忠主,为天子杀伐之刃, 征战四方, 护天都皇朝的安全。
此番也是听闻朝中丞相独大, 皇帝式微,这才准备回天都城叙职,其意不用说也知道是为了谁。
但韩连歌在边疆再厉害,再手握重兵,他也不可能将那些将士都带到天都城来,长生羡忌惮他,却不会畏惧,因为天都城是丞相的势力范围。
不过对于宜秋而言,这位韩将军可是长生羡的熟人。
当然,他自己大概是不知道的,长生羡也不清楚,但是宜秋她在上帝视角,她清楚啊。
宜秋秋表示最喜欢玩这种狗血剧情了,特别爽。
“大人,可要臣安排一番。”
莫达单膝跪地,抬头询问他,眼中掠过一丝阴狠的光。
“不必这么紧张。”
长生羡笑着转了转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唇角的笑越发柔和起来。
“他乃国之栋梁,又是护国将军,就凭你们这些人还不能把他怎么样,况且,他既知道天都城是我的地方还敢回来,你以为韩连歌真的只是个徒有武力的粗人?”
韩连歌镇守边疆多年,从来都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一个这样的人,若说他只有蛮力而没有脑子,恐怕谁也不会相信吧?
“那依您看,我们该······?”
莫达小心翼翼的注意着他的神色,但他只看到了长生羡唇角柔和的笑,看不出他心中分毫情绪。
窗外微光透过窗柩,从地面反射的光映在他的白色锦袍上,显出没有一丝污黑的模样。
长生羡抬手遮了遮这越发浓烈起来的午后阳光,淡然道:“这件事由我亲自来处理,你们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可以了。”
“是。”
莫达垂下头,不敢再直视他。
尽管这位丞相大人看起来羸弱不堪,但谁都知道他羸弱的外表下是一副多么狠毒的心肠,就算是他们这些拜在他门下的臣子也不能看透半分,他似乎永远都是那么平静温柔的模样,喜怒不显于面。
想着这些,他也不敢大意,谨慎而又恭敬的行礼慢慢退出了书房,转身离开。
长生羡待他离开之后就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目光自动找到了书房的软塌,合衣躺了上去。
春困秋乏,午后真是睡觉的好时候。
韩连歌回朝的那一天,皇帝率领百官到天都城的城门口迎接他,看得出来,翰元琛已经许久没这么高兴过了。
这些日子他被长生羡折磨得神不守舍,总怕自己被他折辱,韩连歌这次回朝,起码能让长生羡收敛一点,再不济也不敢总是到皇宫里明目张胆的欺负他。
翰元琛着实有些怕了长生羡,当然也恨极了他。
百官迎接护国将军韩连歌回朝,但这个百官里自然不包括长生羡,他连早朝都不愿意,更别提还要早早的等在城门口等那么久,就只为了迎接韩连歌?
只是今日皇帝高兴,随他怎么做都不生气,他只等韩连歌回来。
百官站在天都城门口等了大概近一个时辰,总算是看到了韩连歌的铁骑,他没有带百万雄师回来,但也带了将近五千精兵,就驻扎在天都城外,这也是为了给长生羡一个威胁。
时近晌午,翰元琛终于眼巴巴的看着那一列骁勇铁骑越来越近,而最前头穿着盔甲策马而来的便是韩连歌。
尘埃滚滚,在铁骑之下肆意飞扬,五千精兵都在离天都城还有些距离的地方便停下,准备就地扎营,只有前头的韩连歌带着四个亲卫策马到离城门口只剩十多米的时候,才骤然停下马匹,他从马上飞身而下,摘下头上盔甲搁在右手臂弯里,大步走到翰元琛面前,单膝跪地。
“臣,韩连歌拜见陛下。”
“好好好,将军莫要多礼,快快起来。”
翰元琛满脸都是笑意,连忙扶他起来,亲切道:“爱卿此番镇守边疆,一去便是许多年,正是因为有你,才有我天都皇朝的安定,你是我天都皇朝最大的功臣。”
“陛下赞谬了。”
韩连歌微微垂着头,声音平静而谦逊,看得翰元琛笑意更加深刻起来。
有了长生羡在先头,相比之下,手握百万重兵的韩连歌简直是忠心得不能再忠心,奸臣忠臣,果然一眼便知。
“这次你回天都城路程甚远,舟车劳顿想必已经劳累不堪,朕便不留你多说,你先回将军府休息,明日再入宫和朕相谈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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