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 翰元琛都有些不敢置信。
虽说原因他已经知道了,但知道是一回事, 真正发生又是另一回事,连韩连歌这等忠臣都能被他策反,他还有什么指望?难不成还指望着长生羡有一天迷途知返?
“陛下为何一人独坐御书房中,莫不是在念叨着微臣?”
清朗声音从御书房外传来,翰元琛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干脆面对着窗柩,不欲看他。
“怎么?你还嫌羞辱得不够?还要赶着上来践踏朕?”
“怎么会?”
长生羡撩起衣摆, 自个儿在御书房内寻了位置坐下,这才看着他的背影道:“陛下这话可真伤我的心, 我虽为人强势了些,可又何曾伤害过陛下?”
“呵。”
翰元琛冷笑一声, 终于忍不住回头怒视于他:“你方才想掐死朕也是朕的幻觉吗?”
“臣和陛下开个玩笑而已, 陛下何必如此较真?陛下也应知道,臣当年救下先帝, 伤了根本, 身体羸弱, 怎么有力气掐死你。”
长生羡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 满不在意他说的话,反倒还冲房外候着的内侍道:“让御膳房上点点心糕点上来,没看陛下还在吗?还不准备早膳?一帮懒惰的奴才。”
外边伺候的内侍连忙应下去准备。
翰元琛确实还没用早膳,因着上完早朝就回来御书房,不过他并不觉得和长生羡呆在一个地方他能吃得下东西。
“你又要在朕的御书房吃早膳?”
翰元琛咬牙切齿,深觉长深羡这逆臣把他这御书房甚至整个皇宫都当成了游玩的地方,时不时来宫里吃顿饭,弄得好像他丞相没饭吃一样。
“陛下宫里的东西味道好极了,臣也就多来了几次,陛下怎么一副这样的表情,臣为天都皇朝尽心尽力,怎么连顿饭都不能吃吗?”
他背靠着椅背,折扇轻轻掩着唇打了个哈欠,这才半闭着眼有些困顿道:“吃完早膳臣还要回去休息会儿,臣身体比不得陛下康健,好久没起这么早了,今日真是累着了。”
“累着了就赶快滚回你丞相府去!”
翰元琛手指捏在窗柩上,木质的窗柩都要隐隐被他捏出指印来,可见他内心有多愤怒,然而长生羡却像是没看见似的。
“不急不急,臣吃完了早膳就回丞相府休憩,陛下莫要担心。”
再次打了个哈欠,长生羡干脆一手撑在旁边的桌案上,抵着下巴,半眯着眼,淡薄唇色显出一片朦胧之意来,连着那抹困意,仿佛连平日里冷漠狠毒都减淡了几分。
但翰元琛觉得他就是特意来气自己的,恐怕什么时候把他气死了他就能名正言顺的继位了,否则为何要日日到他皇宫中来,他们之间早已不需要什么虚与委蛇,彼此都明白的事情,这逆臣却还是长长来皇宫,就为了羞辱他,难道这样做他能有多快乐吗?
皇帝始终不明白,但他也不会知道,羞辱他到底有多快乐呢?实际上那种快乐他根本想象不到。
身为大反派,不天天虐待主角那还有什么意思,再说了,皇宫的御膳房做东西好吃,他当然要天天来吃了。
宜秋根本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复杂,那些什么阴谋诡异,其实她是个很单纯的人,真的。
就在他快要撑着下巴睡着在桌子上的时候,御膳房终于把早膳上了上来,就在皇帝的御书房里搭了桌子,反正他自从被长生羡架空了之后,也没什么需要处理的大事,多是些鸡毛蒜皮的折子,因此长生羡后来就时常在他的御书房里吃饭,要多嚣张有多嚣张的那种。
显然今日的皇帝又没什么胃口,但是长生羡看起来胃口不错,先是喝了碗鸡丝粥,又吃了碗玉粉丸,以及若干糕点点心之类的,这才舒服的躺在的椅子上揉肚子,一边揉还一边感叹:“陛下的自制力果真不错,这还没长成个大胖子。”
毕竟菜菜真的好吃,为什么不会被它们诱惑呢?
翰元琛就坐在他身边,一边匪夷所思的看着,一边想着要不他下次在粥里下个砒-霜什么的,估计完全可以把这逆臣贼子毒死在御书房里。
“陛下你放心。”长生羡捂着肚子艰难的翻身扭头看他,笑眯眯的说:“我已经吩咐属下死士,若有一天我死了,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你,就算有一天撑死在宫里,我也要拉你下去下棋。”
翰元琛唇角牵动了一下,依旧没说什么,但看得出他心中的想法定然是不怎么友好的。
好在长生羡也不在乎,他靠在椅背上休息了一会儿,让宫人们把碗碟撤下,坐到书桌旁边的小椅子上,随手从一叠奏折里抽-出来一本打开。
“啧啧啧,这是哪个臣子写的?这是写奏折呢还是写家书?”长生羡很是鄙夷了一会儿,然后召人道:“来人啊,把这折子拿下去,谁写的还给他,让他明日早朝在乾安殿外把这折子念上一百遍,不念完不准走。”
内侍总管偷偷看了眼脸色铁青的皇帝,连忙低下头去,接过长生羡手里的折子,下去处理。
长生羡又翻了几本,发现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且一个简简单单的事情非要写成长篇大论,他看着就烦。
把手里奏折一丢,长生羡怀着几分可怜目光的望着皇帝,叹息道:“你平时就看这种折子?他们虐待你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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