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担心的啊!”
贺兰夕一副日了狗的模样,糟心的捂着眼满腔吐槽不知道要说往何处。
“你觉得宜秋大佬看起来像是个会谈恋爱的人吗?他要我勾引小皇帝,要是在原本的人设上当然可以,但是现在显然不一样了,长生羡和原本的人设不一样,鬼知道小皇帝会怎么想?小皇帝要是喜欢他怎么办?我、我特么好难做啊!”
33同样露出一脸复杂的表情来,最后只能安慰道:“宿主,你······你走一步算一步吧,至少,宜秋没有直接砍死你不是?”
贺兰夕捂着眼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表情更加哭丧了。
“你说得也对,我真的好惨啊。”
话题进行到这里显然已经无法再继续下去了,因为强烈悲惨的情绪而停顿下来,也导致了丽妃整个宫殿在皇帝离开之后都浮动在一片凄惨氛围里。
而小皇帝这个时候却回了自己的寝宫。
他今晚早早的就寝,却无法入眠,躺在龙床上枕着手臂望着床顶,整个人翻来覆去的就很烦躁。
喜欢长生羡的女人果然和长生羡一样讨厌,他本来还想说服贺兰夕,怎么也能有用上几分,结果贺兰夕这个女人食古不化,脑子有病一样依旧喜欢着长生羡这逆臣贼子,还妄图说服他。
翰元琛又在床上滚了几圈,想起贺兰夕说的话。
“丞相大人那般惹陛下厌恶,可妾却曾经见过他在街角将一串糖葫芦递给穷苦人家的孩子,大人那时的笑,妾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没有人生命里全然是恶毒,便是如陛下这般,日日恨着大人,可陛下心中真的只有恨吗?”
——他心中只有恨吗?
当然不是!
先帝刚逝之时,他怀着深深的哀伤,也曾试图信任这位先帝重视的臣子,想听先帝之言,将他视为肱骨之臣,助他掌握社稷,可长生羡是怎么报答他的呢?
他趁他上位不久,还未完全掌握朝政,将他权利架空,他堂堂一个皇帝,整日里只能在宫中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天下大事都是由丞相抉择,朝中之臣只认丞相之令,谁还听他皇帝之言,就连他往日里疼爱的妹妹也对那奸臣爱慕不已,为权势所惑,他身边没有一个忠心之人。
虽然长生羡除了言语上的冒犯,也确实未伤及他,可只要长生羡在一日,他想什么时候杀他,他能有什么反抗之力?他身为皇帝,却要每日里活在心惊胆战之中,这是他翰元氏的耻辱。
就连被他期待过的护国将军韩连歌也背叛于他,成为那奸臣的裙下之臣,翰元琛一直想不通,别人也就算了,就算是如翰元雪贺兰夕这般女子也罢,毕竟是女子,为权势为皮囊爱慕无可厚非,但韩连歌······他不信他这般人会为区区一个样貌所惑,就算他长生羡生得再好看,那也是个男人,即便韩连歌真的好男风,可这区区几日时光,怎么就能让他全然站在他那边,以至于置他们韩家几代忠义而不顾?
这是翰元琛最想不通的事情。
不过时至今日,他也不再期待韩连歌,相比之下,韩连歌比长生羡更令他痛恨,长生羡日日折辱他,因此他怨恨,但他们本为敌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可韩连歌明明给他带来巨大希望,却再度推他入黑暗之中,这等痛苦,更甚于平日里的折辱。
翰元琛仰望着明黄色的床顶,深深的叹了口气,只觉沉重的压力扑面而来,便如那夜他陷入梦魇,置身火海,烈火灼上他的皮肤令他深深窒息,而他看得见的援手却冷漠而立,作壁上观,看着他在火海里步步挣扎,最后葬身火焰。
如果不是最后那一声惊语,那只拉他出火海的手,他或许那夜就沉在梦魇里再也无法醒来了吧。
想到这里,翰元琛陡然狠狠皱起了眉头。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最后那救他的人竟是长生羡。
那只纤细洁白,肌肤细腻好看得像是女人一般的手,还有那声炸在他耳边的‘醒来’二字,虽然最后长生羡一脚踹在他被褥上,像往常一样欺辱他,但深夜之时匆忙赶来皇宫,他眉宇间的疲惫依然清晰可见,说来奇怪,他很疑惑长生羡为什么要救他。
如果往日不杀他是因为怕堵不住天天悠悠众口,但那一次是他自己出了事,和他又无关,若是他就此去了,长生羡不是正好得了机会,便是正大光明上位又如何?顶多遭人诟病几句,手上并无沾他们翰元氏的血,也就没人会痛骂他弑君。
这么好的机会,他为什么要救他?
翰元琛仿佛陷入深深谜团一般,纾解不开,满脑子都是长生羡并不高大甚至有些羸弱的身影。
长生羡早年间为救先帝受了重伤,虽未死去,但也落下了病根,因此长年面色有些苍白,他现在不喜上早朝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身体不适所致,这些东西翰元琛都清楚得很,只是往日里从未细究,但今日深夜寂寂,他头一次仔细想来,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关键的地方。
贺兰夕所说之话,他信,但他平日里遭到的欺辱也是真的,加之韩连歌的异样举动,翰元琛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地方,长生羡和很多臣子们并不一样,不是出生名门,也没有重要师承,当年救下先帝,也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他此刻想来,便惊觉在他印象里,长生羡竟是没有任何亲朋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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