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翳:“怎么就不成体统了!我现在要穿,你让人给我找出来。”
景斯:“倒是不难找,就在这儿放着,因您那时候还生气了,奴就让人给叠起来了。可能有些皱了。”
辛翳:“行行行,你出去吧。要是我要你伺候,到时候再叫你。”
辛翳拎出来那件黑纱的单衣,在灯光下敲了敲,确实觉得实在有点花哨。他在隔间更衣,本来打算只穿这件透的跟没穿似的纱衣,这才刚厚着脸皮想着私下无人,自个儿穿着试试,回头一照镜子,就差点让自个儿的样子吓得蹦起来。
头皮发麻脸面发烫,他赶紧手忙脚乱的脱下来,急的差点把衣服扯烂了。
刚刚那样真是没脸看,想着要是自个儿穿着单裤只披件这个,那简直跟要把“对我图谋不轨吧”几个大字写在脸上,怕是能让荀南河气得把他脑袋摁进河里去!
但是要不穿这件吧,他看别的都觉得不够满意,不够好看,不够吸引眼球。
辛翳真是把自己平日里仅剩的一点空闲的时间,全耗在这隔间里换衣服了……
当南河缓缓醒来,眼睛还没睁开,就先闻见楚宫里熟悉的气息,她硬着头皮缓缓睁开眼,就感觉到一只手正在拿着她手腕,用指腹摩挲着她手腕内侧。
南河一惊,猛地睁开眼来,没瞧见别的,先看见了她眼前之人,身着黑纱上刺绣的稚拙的大眼饕餮的纹样。
……这是衣料?怎么有点眼熟……?
第84章 褰裳
南河侧躺在被褥中,眼前对着某人的胸膛。
然而某人似乎没在看她, 心情大好似的拿着她手腕在瞧, 上头牙印已消, 他甚至哼着不知哪儿学来的催尿似的楚歌小调, 没注意到她已经醒来了。
南河压着睫毛,偷偷从眼睑下死死盯着眼前仅能看见的这一大片花纹。
她刚睁眼的时候,一晃眼还以为某人裸穿如此情趣的衣服,吓得差点心脏掉了拍。
仔细一看,他还算有点底线,里头垫了件暗红色的单衣,外头裹着这层刺绣满身的纱衣当装饰。南河暗自松了一口气, 也开始忍不住抬头看向某人领口……
……又这样。
又这样!
裹紧了能死么!
也就是楚国没怎么冷过, 否则把他发配燕赵, 看他会不会冻到中风!
不过这件衣服实在是太浪了,南河几乎只要回想一下就记起来了。
以前历代楚王喜欢美人喜欢珠宝喜欢宝马香车,但他没太大的出息,也就比重皎能好一点, 小时候就喜欢各种各样衣服的布料, 他没说过原因,但后来南河知道宫里还留存着好多他母亲在世时的旧衣裙,都鲜艳华丽的令人咂舌,显然是被他父亲在世时就好好保管过的。
他可能小时候就摸过那样的衣裙长大。
看那些衣服都明显没人穿过,但年头又像是他母亲刚嫁来时候就做出来的衣裳。
虽然保留旧衣情意浓重,但当辛翳献宝似的请她去看他娘的衣裙的时候, 她还是差点被那衣服上群雄逐鹿大块艳色给震了一下。只要能看见的内外每一点边边角角,都恨不得堆满了楚国的野生动植物图谱,以后给孩子做启蒙教育都不用翻书找图,指着衣裳都够学一套本草纲目了。
被浓烈的楚式乡土审美强奸了眼睛的南河登时看向也穿得花花绿绿,得意洋洋的辛翳。
显然这父子俩在审美上血浓于水。
不过辛翳比他爹还能放肆一点。
他爹毕竟是给媳妇做衣裳,这儿不能露那不能透,衣领层层叠叠,把自家媳妇裹得跟个过季的笋桩子似的。
辛翳那小时候就因为这张脸被夸得上天入地,旁人写书文骂他的时候,都要气不过似的咬牙写一句妖容艳逸。他倒是不说,心里却还是有点得意,给自己做衣裳的时候那更是不管什么露或透,妖妃淫后都不敢穿的玩意儿他天天往自己身上套。
其实这件纱衣倒也没什么,他那回穿来的时候里头也加了件正红的单衣,虽然大老远就能看见他跟个求偶的扑棱花蛾子似的过来,但倒也不难看。但那时候南河始终得不到系统对于任务成功的判定,辛翳又粘她粘的不行,他穿了新衣裳来,非要给她舞剑看,想让从来不肯多夸他半句外在的南河说一句好。
南河承认自己那时候害怕自己没养好这孩子。
就因为把他养的太粘人了,所以她说不定任务永远也不会成功。心底发慌之下,她就难免有些想训斥他几句,想让他学会点成年人的疏离。
但辛翳缠着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也不好突然发作,竟然就说了一句衣裳的事儿。
她也记不太清自己说了些什么,大概说他穿衣裳不成体统。辛翳当时嬉笑回了几句嘴,那话说的正好戳在了满心不安的南河心底,她又说了他几句什么……
辛翳当时脸上神色都变了些,垂手下来整个人像个挨训的弟子,他就想把那件外衣脱下来扔地里,南河也没多看他,就进门了。
后来几次再见他,这个家伙都穿的规规矩矩了。
其实他一方面还有些改不掉的幼稚和习惯,另一方面他又早早就失去了真正少年的意气风发胆大妄为。他早就知道不在外臣面前穿的那么花里胡哨,只偶尔穿给她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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