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其实南河都为令尹三年左右,辛翳也都已经十八了,南河却还住在宫内,商牟也总觉得有点不对了。
南河似乎几次要求住去宫外,朝中某些议论也纷纷多起来,那些议论商牟每次听到都心里一句“去他娘的放屁”,既然不能找出传谣的人拎出来踹死,他也只能合上耳朵不去听。
因为他知道,荀南河可不是那种人。
可辛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还真说不定。
而辛翳似乎在之前,也说一定要给荀君修建一座紧邻莲宫的院落,要如何复杂精巧,但修建的时间却越来越长,而且听说挖池塘修建楼阁动不动就出现问题,工程一拖再拖,荀君一直没能住进去。
这件事不会是辛翳故意的吧……
这会儿荀南河确实有大半年没见他了,便转过脸来,打心眼里高兴的跟商牟多说了几句话,商牟一抬眼,就瞧见辛翳在后头翻白眼,倚着栏杆抱着手对他冷笑。
商牟摸不着头脑,但辛翳对他态度就从来没好过,虽然俩人私底下也不少喝酒聊天,但有时候不知道说了什么就戳到他怪脾气,字字句句恨不得都讽他似的。
他也懒得看辛翳,就低头跟南河说话,南河每次开口,下巴都要往毛领里蹭几下,他觉得荀南河这样就跟个小孩儿似的,半点威严也没有,便笑道:“还是别戴着兜帽了,实在是有点傻。”
南河笑了笑,抬手摘下来:“我都忘了我还戴着呢。”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辛翳在后头没事儿找事儿似的道:“你说先生傻!你怎么不先照照镜子瞧你自己胡子拉碴的样子!走走走,你先去收拾你自个儿,别又多少天没洗澡了还站在这儿熏先生,等你收拾完了再来跟我报事儿。”
他话音刚落,南河似乎回头瞪了他一眼,辛翳差点跟咬着自己舌头似的合上嘴。
但南河转过脸来,仍是道:“罢了,想也是你累了一路了,还是去好好睡一觉罢,马上就到年头岁末祭鬼神的日子了,朝政也不会太紧急,你可好好歇一阵子。”
商牟看了南河一眼,又看了辛翳。
外头传言已经沸沸扬扬,但宫中这俩人好似还不知道似的。他自然没脸去跟荀君提这个,但是至少也要跟辛翳说一声,让他注意点分寸罢!
第154章 九罭
南河进了自个儿屋内,宫人在屋里点了小炉, 然后又在门窗外挂了毛毡, 屋里还算暖和。她把外头那件披风脱下来, 递给辛翳:“谢谢你借我披风了。喏, 还你罢。”
辛翳:“别。你拿着。”
南河:“你的披风我穿着就有些长了。”
辛翳直接盘腿往地上一坐,翻开她桌案上的竹简,好似回了自己屋里似的。
辛翳抬头看了她一眼:“可这才年关,谁知道还会不会更冷,总不能让你就天天穿成这样。重做新衣怕是来不及了,我回头让他们给改短点,你拿走穿就是了。你喜欢么?”
南河:“喜欢什么?”
辛翳:“还能什么?披风啊。”
南河犹豫:“有点……花哨。”
辛翳瞪大眼睛:“这还花哨, 我已经挑了最素净的给你了!”
南河望着手里的披风, 笑了笑:“反正是你的衣裳, 你自己喜欢不就好了。”
她将披风搭在架子上,搓着手走过来,辛翳连忙将小炉拖到桌岸边靠近她,道:“先生离我近一点就暖和了。我也让他们多加点炭火。”
南河坐到桌案前:“你倒是, 就这么赖在这儿, 占着我的桌子?”
辛翳笑了笑:“我是为了给先生暖一暖,先生离了我,屋里要少了多少热度。”他和她肩膀靠肩膀坐着,南河虽然不想承认,却也觉得从南河那里传来了一丝丝热度。
他今天好好把头发拢起来,露出后颈, 南河差点想伸出手试探一下,会不会他后颈也很烫,能给她暖暖手。但也只是随便一想,她道:“我还想问呢,那府宅什么时候能修建好?”
辛翳僵硬了一下,转过头去:“先生想搬出去?”
南河笑了笑:“从几年前成了令尹,我就应该做个外臣,而不是内宫的先生,出宫居住是理所应当的。再说了,搬出去你就没法大半夜拿什么政务来骚扰我了罢。”
辛翳脸上神情半真半假似的伤心:“原来先生觉得大楚的政务是骚扰,那要是告老还乡,倒是彻底可以摆脱我的骚扰了。”
南河又吃惊又好笑:“你说我是告老?你这孩子怎么说话这么气人,我才比你大几岁,就老了么?”
辛翳:“你要是觉得我气人,就该多管管我。你要是搬出去了还能管得着么?而且到时候我们会不会除了朝会,就没什么能见面的时候了——”
南河:“不会。而且,关于我搬出去的事情,我们之前不早就讨论商议过了,既然已经决定了的事,你别像个小孩子似的反悔。”
辛翳:“……我没反悔。其实快修建好了,有几间屋子都已经在布置了。可,这个冬天,你会在宫里吧!等春祭之后再搬出去吧!”
南河转脸看向他,辛翳神情甚至有点小心翼翼,她忍不住伸出手,手指在他眉毛上摁了两下,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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