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都变成女人了, 居然还不把先生迎为王后, 要从外面娶个公主!
不过原箴虽然没跟这晋国公主有什么接触, 一打眼看过去,她没有敷粉上妆,气度也有几分冷淡拒人似的模样,莫不是……辛翳只是喜欢这一型的, 而不是真的只喜欢先生。
原箴甚至想, 先生都已经接受了他的心意,要是知道他会迎娶王后进宫,以先生的性格,会不会垂眼轻笑,半晌说一句“这也没什么不好”。
而师泷也是撞见过寐夫人一回,单看那长相, 就知道当年楚王和荀君的传言怕不是假的。
师泷是真的气得肝疼,他性子骄傲,怕是这辈子也不愿承认自己仰慕或敬佩过谁。若非要说,一位是当年名震天下的荀君,另一位就是……撑起晋国的南姬。
就这么俩人,辛翳气病了一个,还想娶走另一个。
美的你啊!
只是他也没得立场说……他并不希望南姬离开晋国。
舒神情顿了顿,道:“闻喜君确已及笄,只是婚配一事,还不想太仓促。我就算作为兄长,也要过问她的意见。”她回答的很标准,也很拖延时间。
谁能料到辛翳直接道:“那就现在问不就是了。南、闻喜君可愿嫁入楚国?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不愿意。孤也不会勉强。”
舒差点把手里铜爵的腿给掰断了。
……楚国人都他妈这么直球的么!
再说了,之前威胁了好几拨,说不嫁公主下一步就要灭晋国!这会儿还装出“爱情不能强求”的嘴脸!
南河也抬起头来有些吃惊,吃惊之后,也瞪向了他,似乎有几分恼火埋怨。
楚王似乎在一旁缩了缩脖子,又强挺直脊背,抬起酒杯道:“我楚人一向相信一见钟情,更何况孤与闻喜君也算是见过几面,若是这都觉得不对眼,那之后必定毫无可能。若是闻喜君对孤也有些心思,那在两国联姻面前,自然也没有隐瞒害羞的必要。”
南河:“……”
明明求婚都跟晋国摆好了价码和威胁,这会儿当面却满嘴玄乎的爱情——好似她要是答应了,就是一见钟情,就是非嫁不可!
日了!
舒觉得就是因为她一拖再拖不愿意让南河嫁走,这楚王就是想争回面子来。
小肚鸡肠的男人!
她在这儿气得瞪眼,南河却又低下头,半晌道:“小君尚年少,幼时又养于深山,未曾接触外男,尚不知何为钟情,何为心思,自然也不会隐瞒害羞。既不懂,又何来定论。只是小君未曾与楚王见过几面,楚人如此重视一见钟情,楚王贸然求娶,莫不是因为……”
她故作吃惊的抬起头来。
辛翳:“……?!”
被釜底抽薪了!现在变成他一见钟情贸然求娶了!
而且她作为公主,自称小君,显然也在姿态上骄傲的很,连半分弱势都不愿显露。
舒心里真是松了口气,只觉得就这楚王还想跟南河斗,那真是太没有自知之明。此刻恨不得跳下场去,摇旗助威。
没想到南河又整了整脸色,道:“小君谢过楚王的心意,只是因小君还不懂事,婚姻大事,又涉及两国政交,若有差池,便是给两国国君带来不愉,也涉及晋楚千万民户。公文既已收到,心意又有知晓,便请楚王等待一个答复罢。”
瞧瞧,人家这答复,什么叫淑女。
既不说喜欢,也不说拒绝,公事公办却又有那么点知晓心意微微一笑的端庄和温柔。
本来是辛翳逼得非要让对方说个同意不同意,却几句话成了他对晋国公主一见钟情急乎乎的想要求娶。
舒暗暗咋舌。
一般人确实也别想跟南姬斗。
辛翳一愣,竟气笑了:“孤是一见钟情,魂牵梦萦又如何,楚人张狂也直白,向来不屑于遮遮掩掩,更不会爱面子而损感情。闻喜君知道更好。孤既然坦荡求娶,若不明确回复,便是对我楚不敬,对孤无礼——”
南河听着他在众人面前说“魂牵梦萦”这样的话,忍不住有点耳朵发烫,晋楚两方围观,只觉得是这十七八岁的公主开了点窍,被撩的耳朵直烧,一个个瞪大眼睛看好戏似的,在狂傲自满的楚王和内敛温和的公主之间来回瞄。
南河抬袖道:“晋楚结盟,大破魏国,两国如今关系和睦,自然不会对楚王无礼。只是小君流落在外,兄妹分别多年,自打出生之后,相聚的时间也没有多久。兄长不愿我远嫁自然也是疼惜,还望楚王也可以体谅我兄妹之间的感情。”
舒垂眼下去。虽然南河刚找到她时,也神情激动,但南河毕竟是个不愿多表达的人,舒几乎也从来没听南河说过“不愿意离开她”之类的话……
原来她是能够意识到,她也会舍不得的啊。
虽然南河明面上没说答应或不答应,但不论是晋楚双方君臣,心里都清楚,强国对弱国,从来没有可以不答应这一说。历史上从来不乏因求娶不成恼羞成怒直接灭国的。
更何况这事儿对晋国来说全无坏处,事儿又已经到了台面上,各方心里都暗自觉得——晋楚联姻,怕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而楚国不少朝臣,也开始吧目光投向这位闻喜君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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