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璧第一时间抓起身边的佩刀,死死盯着他:“……希。”
秦希看向她,眉眼软了软,乖巧叫道:“姊姊。”
秦璧却猛地拔出刀来,对外唤道:“司宫!谁让你放人进来的!”
伺候过三位秦王的老奴带着高帽跪伏进来,姿态谦卑,声音却真挚:“公主,大君回来只是想要见见你,只是想要与你说几句话。奴也是看着他孤身一人,才放他入宫的——这儿也算是大君的家啊!”
秦璧撑着桌子,缓缓站起身来,刀像是一条铁,拎在手里,秦刀方硬的刀尖朝下。
她唯一一只眼睛慢慢的扫过秦希,轻声道:“这哪儿是他的家。谁领客人来不从正门走?秦希,你真的疯了……”
秦希看着她,摇了摇头:“姊姊,你才是疯了的那个。你看看桌案上的牍板,多少荒灾饥饿冻死骨,你就算这样也想要打仗么?还是说你只会打扎——你怕如果无仗可打,你再不是大秦人心中的蓝田君了。”
秦璧转眼看向那跪在地上的老奴,叹气道:“秦宫也已经疏忽到这样的地步了么?我在外打仗两年多,他一直生活在宫里,倒是与你们熟了,可你们装瞎放他带人进来……你们一个个都觉得他是要来与我和谈的?”
老奴抬起头来,惊愕的看向秦希,在他眼里是相互僵持的姐弟私下和谈,他哪里想到……
直到几十个书架后窄窄的通路里,有人缓缓走出,拎着长刀,站定在书房内。
老奴双手颤抖,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秦希。
但秦希带人入秦宫也不是难事,毕竟秦宫是他最熟悉的地方……
只是走出来的人中,还有秦璧认识的旧相识。她扯平嘴角,对着其中一个黑色皮甲,带着手套的男子点头:“宫君,许久不见。”
宫之茕也微微颔首:“蓝田君。”
秦璧抱住刀,那老奴竟然转身想要奔出门去求救,宫之茕身边的人,忽然将腰间短刀掷出去,正中老奴背心,他身子顿了顿,扑住门框还想拉开门,一人不疾不徐走到门边,扣住了他的脑袋,从后头用胳膊制住,猛一用力。
秦希竟然完全没料到这些,脸色惨白,转头对宫之茕还道:“宫君!你这是做什么!”
秦璧忍不住摇头笑了:“希,你是不是觉得他们送你回来,只要他们把我带走,强按着我的头让我嫁入晋国,你这儿再采礼一送,就可以继续安坐秦王之位了?你没有想过么?你并没有那么有价值,晋国要的也从来不是我。”
秦希正想开口,忽然感觉什么东西隔着衣服,抵在他背中。
宫之茕握着刀,刀尖拧了拧,刺开秦希背后柔软的衣服,抵在他皮肉上,刀尖发烫。
秦希脸色变了,他张嘴,想说什么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只是双眼震惊发颤的望着秦璧。
秦璧叹气:“你死在这儿,我就可以背负杀你的名声,晋国还可以借此讨伐——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晋国要的是秦国灭,除此之外,他们什么都不在乎。你领了他们进门,想把我绑了奉上去换几年秦国的喘息,但这是不可能的。”
宫之茕伸出一只手去,按住秦希的肩膀,那手很沉,他想喃喃说什么“不可能”,又想转头对宫之茕说话,但他此刻除了望着秦希,两眼因为突然涌上来的细思极恐挪不开半分,他脆弱的自信转瞬而逝,但秦璧不生气也不恨他,毕竟晋国有很多法子达到目的,没有秦希也有别的办法——
只是她就在那儿站着,看着秦希黑白分明的双眼,渗出泪水来,他什么还没完全明白,又什么都明白了,只对秦璧喃喃道:“姊姊救我。”
秦璧没说话。
毕竟她这个姊姊自身都难保。
她也……忽然累了。
她想不出退路,就算秦希没有跟她离心,晋王依旧可以操控秦人的厌战,可以在春耕时发兵摧毁秦国。
宫之茕握着秦希的肩膀,将剑缓缓的坚决的刺入,秦希青涩的面容痛苦的皱了皱眉毛,他张大嘴,发不出声音,刀尖刺穿了他单薄的身子,晋国饕餮纹路的刀尖从他衣领之间扎了出来。
宫之茕刺的温柔,也缓缓抽回剑,他从袖中拿出叠的齐整的白帕子,夹住刀面一抽,刀面被擦拭的光洁,秦希跪着倒下去了。
宫之茕道:“大君说,秦氏一家,该合葬在一处。送他回来,也是这个意思。”
秦璧:“你们未必杀的了我。”
宫之茕:“本也没这样的打算。”他说罢,刀入鞘,从袖中拿出两块牍板,单膝跪下:“两国婚约为证,臣代晋王,送迎蓝田君入晋成婚。”
秦璧:“你们就这么草率的么?秦国还没灭国,你们是以为我身为女人就不能自立为王,就不能再带领秦国击退一次敌人么?”
宫之茕:“并不草率。草率的是明明是死局,非要走到最后一刻的人。蓝田君当然也可以赌,可以耗,但晋国吞秦的决心绝不动摇,也希望蓝田君能够承担一切的结果。”
秦璧面上露出几分绝望:“……你们到底想要怎样?”
宫之茕:“若蓝田君入晋为后,秦国便是联姻国,就算是国灭,朝臣将领仍是座上宾,百姓亦是子民,晋国不动分毫,甚至肯开库解囊,喂饱秦国饥民。而蓝田君为王后一日,也有能力亲自在朝堂宫廷维护秦国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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