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如果在白矢派兵前来的时候,太子不在场,怕是氏族都会为了保命纷纷倒戈,她和王后也会当场被杀。在这个重要的时点如果没有“太子”坐镇,就算是舒过几天被找回来了,也没有她的活路了。
为了保王后和她还有许多大臣的性命,“太子”必须回来。
魏妘:“不只是头发……靥姑也会喂你一些药,否则嗓音上很容易被听出来……”
南河笑:“不要紧。只是嗓音沙哑些,又不是不会说话了。”
魏妘两眼已经流不出泪了,她深深望了南河一眼:“好,我的好孩子。”
宫之茕躬身行礼,靠近道:“已经寻到了师泷,臣没让他进来。能瞒过他么?”
南河:“不知道。他心细的很,幸好我没有留过耳洞,也请一会儿靥姑化妆修眉的时候细致些。让你寻得石子儿你寻来了么?”
宫之茕从口袋拿出帕子,帕子里包着一把尖锐的小石子儿,南河双手接过,按在掌心里,眼一垂,吸了一口气,将那些小石子摁在手中,用力搓揉起来。
魏妘心疼似的半吸了一口气,南河脸上表情没怎么变,她放开石子儿,掌心里已经好几道细小的血口子和擦破皮之处,她觉得还不够,把石子儿放在地上,又用手背压过去,使劲碾了碾。
手背上顿时印刻了好几道粗糙的伤口血痕。
南河:“太子毕竟习武,手比我看起来粗糙一些,细心的人很容易发现。而且又是刚刚遭遇大事,落水获救,手上也肯定很容易受伤。我这样弄,一打眼看是只会注意伤口,看不出来的。”
宫之茕看她如此细心,眼睛垂下去,叹口气从衣袖中拿出一截小指来。
魏妘愣了一下。
南河一窒,她缓缓呼气:“我知道了。宫君可有短匕?”
宫之茕从身侧拿出一把铁匕来。他什么都没说,他对眼前这个女子,没什么不可臣服的。
南河正要接过,魏妘一把拽住了南河的衣袖:“暄儿!”
南河转头望向了魏妘,什么也没说。
要是不成功扮演太子,大家都是死路一条,这事儿根本没得选,也不用多想。
魏妘两眼泛红:“暄儿……”
南河:“女兄生死未卜,君父被人这样对待,一截小指又算什么。若是舒回来了,大不了我便不再露面见人,只做她的替身。”
要是晋国这一局,她输了反正也是死,小指又算什么。
但要是能赢了,小指更不算什么了。
更何况,多少人马在沿岸寻找,至今还没有找到尸体或者活人,很有可能舒已经被水流冲到了下游。不过舒应该也没有死,否则任务早就被判定失败了。
但相较于舒被杀,更恶劣的一种可能性就是舒的尸体被找到了,那她很有可能会被当场揭穿,那时候才是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她只能赌最坏的可能性不会出现。眼前几条路,假扮太子稳定局面是成功率最高的一条,她必须这么做。
南河接过太子那截小指,断口都被水泡白了。
她脑子里忽然浮现今天舒临走的时候,笑着向她眨了眨眼,她心里忽然泛酸,望着那小指眼睛发疼起来。南河将那截小指放在案上,摆在了自己右手小指的旁边,她们二人手都长得很相似。
宫之茕也心里犹豫:“南姬要自己来么?”
南河低声道:“这样我心里有数,知道什么时候要疼。只愿你这小匕磨得够快。”
宫之茕低头:“够快。”
他还没来得及再说一句,南河跪直身子,手拿着短匕,对准和断指一样的位置,就在所有人还以为她要深吸一口气做准备的时候,她没有犹豫,猛地一用力,将匕首劈了下去!
魏妘惊叫一声,南河抬起手来,一把将自己的断指扔进桌案旁的火盆里,销毁痕迹,对靥姑道:“将湿透的太子的衣服拿过来!”
靥姑连忙捧过来,南河将血滴在衣服上,道:“衣服上的破口在哪儿?”
靥姑把腰侧那处口子靠近南河的手。南河心细如发,把手伸到衣服内侧,让小指处留出的血慢慢洇出来。
宫之茕:“该止血了。”
南河:“拿水盆来。”
宫之茕一愣:“泡水伤口就不容易好了。”
火盆噼里啪啦一响,火苗吞了断指,南河冷静道:“不稍微泡水,伤口容易被看出来,过一会儿,我这个人就要从不知道多少人眼皮子下头过,还是要谨慎。”
宫之茕仰头望着南河,她仰着脸,正让靥姑替她修眉。
南河也服下了让嗓音沙哑的药物,此时说话声音嘶哑:“阿母,你歇一歇吧,不待明日起来,我们就要去应对很多人了。”
魏妘望着被白帛盖着的头颅,半天才回过神来:“暄儿……你君父一死,虎符被窃,你真的能有办法应对这些?”
南河:“我也只是一试。若真不行,我就带阿母逃去魏国,求魏国国君襄助。更何况,每支军队都有虎符,君父随身携带的也只是曲沃周边大军的虎符,也不是说我们就全无希望。一些事儿我也让宫之茕派人去办了,您别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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