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终于暗下来。
放眼望去,整个村庄暮霭缭绕。
万家灯火微微闪烁,忽明忽暗,烘托出美丽而又宁静的夜。
兰芸却没有心思欣赏这份美景,单手撑着下巴,时不时地瞄一眼陈萍萍。
她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只好等。
好像过了很久,陈萍萍终于说话了。
她沉重而缓慢的声音在兰芸耳边响起。
“那一年我小学六年级毕业,因为家里没钱供两个孩子上学,奶奶求我别去镇上念初中,我当然不愿意,可是有什么法子呢。后来宋良安主动找上门,说是可以给我助学金,那个时候我高兴坏了……”
第189章 渣男都是宠出来的
陈萍萍手里拿了一根木棍,胡乱地在地上涂画,头也不抬地继续说道,“没想到却被宋良安带了宾馆,我喝了他下了药的水,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醒来……”曾经发生的一切浮现在脑海,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脸色越来越白,咬着嘴唇沉默了片刻,“等醒来他给我看了录像带,并威胁我要是把事情说出去,就告诉村里人是我不检点勾引他。”
“萍萍姐,为什么不告诉奶奶?”兰芸相信,就算所有人误会她,但至少家人一定会站她这边。
陈萍萍摇头,“奶奶思想传统,从小就教育我们,女孩子要三从四德,清白对她来说最重要,如果被她知道我……她肯定会赶我出家门。”
“那……”兰芸凑过去些,小声地问,“为什么不报警?”
“报警?”陈萍萍苦笑,握着木棍的手紧了紧,“宋良安说,岩溪村乃至隆祥县都是他的天下,到处都是他的人,如果我们报警,不但拿不到助学金,还会连累家人。”
兰芸看着陈萍萍泛白的指尖,是啊,那个时候的陈萍萍只是个孩子,小学刚毕业,没遇到宋良安之前,她只是生在小山村里的一株玉兰花,纯洁不懂世事,未曾见过人性的险恶,直至被男人欺骗侵犯,幼小的心灵除了恐惧和仇恨,更多的是无助和绝望。
噩梦一旦开始,就无法再停止。
“十四岁那年,我怀了孩子,没办法,只能辍学。”陈萍萍在地上画了个小婴儿的轮廓,嗓音有些哽咽,“孩子后面流了,是宋良安给我灌的药。”
一时间,兰芸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好一会儿。
然后,陈萍萍笑了,她抬起头看兰芸,“其实那样挺好,如果我生下他,我怕……自己会忍不住亲手掐死他。”
兰芸望着陈萍萍眼里的泪花,“既然恨他,为什么要去上河市?”
“为了英英,”陈萍萍扭头看了眼简陋破烂的陈家,“孩子流掉后,我逃到了林州市,想用躲开噩梦,可是,宋良安那个畜生,他竟然想对英英下手,我只好去上河市求他,我早就脏了,所以无所谓,但英英不一样。”
兰芸握住她的手,紧紧的,“什么无所谓?是宋良安这种人不配活于人世,你没有错,为什么作践自己?”
陈萍萍终于忍不住地哭起来,豆大的眼泪簌簌而下,“在林州市的四年,每晚我都做噩梦,醒来后只会哭,小芸,我也觉得不是自己的错,但……但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他没有受到惩罚?!他过得光鲜亮丽,而我们呢?躲躲藏藏地活着,就像过街老鼠。”
“是因为,”兰芸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语气也凉了几分,“所有受害者都像你一样。”
“……”所以,还是她们错了。
“你们太软弱了,谁也不肯站出来,却指望别人揭发他,是你们纵容他,害了更多的无辜女孩子。”
兰芸想起曾经看过的一句话:
渣男都是傻女人宠出来的。
第190章 渣男找上门
宋良安在报社干了十来年的记者,对人心最为了解,他知道那些孩子对助学金的渴望,于是向她们提出陪睡的要求。
而那些受害者,只能拿到几百块钱的助学金,对她们学业的帮助微乎其微,但宋良安在她们身上烙下的却是一辈子都抹不去的伤痕。
“小芸,没经历过的事情,你永远不会懂得。”
在这个人言可畏的闭塞小山村,受害女孩们想活下去,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恐惧、屈辱和仇恨被她们深埋在心底,成为永远的隐痛。
“萍萍姐,你想听我的故事吗?”兰芸伸手拨弄柳树枝,嫩芽躺在掌心,葱葱郁郁,充满了希望,“一个多月前,我被姐姐卖进了大山,当然后来我才知道,她跟我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只是在同个屋檐下住了十年的陌生人……”
故事讲到最后,“等法院开庭,我一定指认王建国,而且我相信,其他女孩也会出庭,是他犯了法,是我们受了苦,他就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
陈萍萍看着兰芸眼底的光亮。
觉得不可思议。
小姑娘遭受的并不比她少,却从未对命运认输。
她好似被感染,一把抹去脸上的泪痕,“小芸,帮帮我们好吗?我不想英英走上我的旧路,更不想宋良安继续逍遥法外为祸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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