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将泛云把人隐蔽好,转身走向问语。
“你坐前面。”问语凝视他道。
“好。”将泛云应声,翻身上马,然后向问语伸出一只手。
睨着那只骨骼分明、形态秀气的手,问语的内心是拒绝的。她打量了下整匹马的身体,这才发现这本来只供一人骑乘的马要多坐一个人还真不容易。
好在她有轻功。
于是依旧拒绝了将泛云的帮助,自己一手按着马背腾身而上。
将泛云并不太在意,在她上马的一瞬间拉住她手腕从后面环到自己腰间,道:“抓紧了。”
问语皱眉,“只要你不跑太快或者胡作非为让这匹马发疯把我摔下去,我就都不会有事。”
将泛云笑,“我不会那么做的。”说罢扬鞭驱马而行。
夜色昏沉,一匹匹快马的踪影很快消逝于杂乱的马蹄声中,农家小院里还亮着幽幽的烛光。
庭以归和周离焕下棋,从天暮直至四更,一局又一局,棋逢对手,战况正酣。
“庭庄主好棋艺,在下自诩下棋也是一绝,对遍西南全无对手,只恨未能早些碰上庄主。”周离焕捏着一枚白子,对庭以归笑道。
下围棋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年长者、位尊者或者棋艺更高、资历更老者执白子先行,故而这一晚周离焕始终固执地持着白子与庭以归对决,不论往先棋局输赢。
庭以归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周将军过谦了。将军棋艺确实不一般,说来该是庭某与将军相见恨晚。”
“英雄所见略同!”
苏予诚在庭以归身侧立了半夜,全程听他们切磋相谈。经过这一个晚上,两人已然是一副英雄相惜的姿态。庭以归胸中格局,作为相处多年的朋友和属下,他自然心中有数。只是那位周将军,看似知音相和,实则心意难测,他对庭以归倒是一点都不小看。
下着下着,周离焕忽似有所感悟,“犹记当年,太上皇帝逝后,先帝登位仅三月而崩,留如今一批卑鄙之人挟持一君,统领一国……”先帝死的突然,很多人怀疑是那些争权夺位的家族暗中加害,从而达到控制朝政的目的。他们宣称是意外死亡,真相究竟如何至今未知,只知结果随了他们的意。
他话未说完,抬眸睨一眼庭以归,只见对方并无反应,只垂眸盯着棋局,全神贯注无半点分神。
一晚上明言暗语多重试探,他在庭以归这般充耳不闻一样的反应早已不再意外,这一次当然也在意料之中。
或许此人当真是与他同路之人。
周离焕指着棋局“哈哈”大笑两声,“擒贼先擒王,不知庭庄主以为如何?”
庭以归淡淡赞道:“群龙无首,则如蝼蚁。将军好计谋。”
“庄主处于下风,却还能这般镇定,周某佩服。不过不知庄主接下来打算如何应对呢?”
庭以归淡笑,“周将军可曾听过一句话: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再大的桥,也可能因为蚂蚁的啃食和镂空而坍塌,功绩、国家亦是如此。
“水滴石穿。”周离焕道,“周某虽出身蛮荒之地,但该有的学识还是多少有一些的。只是周某更坚信另外一句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庭以归笑而不语。
问语领着人策马奔驰,在路上稍加休息,仅一个时辰便又一次快速赶路。如此反复两回。边家那些相对缺乏锻炼的家丁已经劳累不堪,且若再这样继续赶下去,马也要抗议了。
将泛云喂马匹饮了些清水,又给它放了干草,摸摸它头让它休息吃喝。
问语望了眼在一棵树上“咚咚咚”不停啄着树干的灰头啄木鸟,她走到将泛云身旁,低声道:“不简单,越多越多的南苍人偷偷往这边来了。”
他们隐在树林中前进。毫无疑问,问语和她带着的这群人,一早在出发时便被南苍人注意到了,在庭以归面见周离焕之后,或许还加派了部署。
将泛云一笑,“周离焕欲取天下,表面上行动仅是针对乡绅权贵,但如此一来,做到一定程度后必然引起当地民愤。他暗地里下了不少功夫来打探消息和平稳人心。”
“你派去对面护送的只有邢召夕一人?”
将泛云沉默片刻,“一人还是多人,并无区别。”
“怎么说?”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位周将军不只是武艺出众。”
问语挑眉,“怎么?人说丐帮帮主将泛云绝世无双,无人可敌,这样的你如今遇到对手了?”
将泛云苦笑,抬手摸了摸问语的头,“分明是庭以归兵行险着,你却赖在我身上?”
问语扭脸撇开他的手,不说话了。
周离焕的目标是整个幽城,他对边家下手已有相当长一段时间,说他对此地毫无了解且无准备是绝对不可能的。庭以归只携一苏予诚入虎穴固然冒险,但问语独自一人前往迎敌同样危险万分。
如果这一遭遇不上将泛云,行动必会无比艰难。
或者庭以归赌的就是将泛云不会坐视不管,所以才派她一人前来?他怎么能这么了解将泛云?
问语拍拍树干,思绪转到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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