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步上前把人拉开,向那少年道歉:“这位公子,实在抱歉,这人太冲动,闹了一点小误会,还请公子不要介意。”
少年还竖着防备,端量了下问语,“你们是……”
“哎,你居然连我都不知道,我可是……”顾惜孟又要找茬,被问语狠狠拍了下手,疼得“撕”一声,止了话头。
“我们也是丐帮的客人。方才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哦……”少年看着问语的脸,目光集中到她眼睛上,眉头微皱,满眼思虑。
问语早就习惯别人对她眼睛的留意了,但一般人注意到这双眼的神情都是好奇和疑惑,像这种若有所思的情况,她只在三个人身上见过——苏予诚、将泛云和顾惜孟。
问语扯出一丝尴尬的笑,“你是不是觉得在哪儿见过我?”
少年回过神来,偏过脸去,“呃……确实……”他好像有什么顾虑,付量许久也没确切回答。
顾惜孟想说话,被问语紧紧捏着手腕,力道不重,但死死按在某处,一用力就疼得要命。这分明是在警示他不许吭声。
“顾惜孟,你在那儿干什么呢?是不是又在欺负人了!”宛诺的声音远远地传来,那袭碧色衣衫翩然落下。
“这话怎么说的?怎么是我欺负人,你看着这样儿像是我在欺负人吗……”
他抬起被问语捏着的手腕,想证明自己才是被欺负的那个,然而问语适时松开桎梏,让他的计划落了空。
宛诺哼一声,“你我还不知道,平时没事就喜欢找人麻烦。被欺负了也活该!”
“你这么说就过分了,我怎么说好歹也是顾家长子……”
看两个人还要斗嘴斗一会儿,问语干脆无视他们,跟那名少年说话。
“可否请教公子姓名?”认识她这张脸的人多少都与顾念寻有些关系,她有点想知道这个人又是她的谁。
“辛景远。”少年回答出的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果真是她不认识的人。问语心想。
“那现在在前厅的那位辛先生是……”
“是我大哥。喂,我说,”辛景远身体微微前倾,紧紧盯着问语的脸,“你是不是……”
“景远,该走了。”辛景远还未说完,便被从小院外拐出的一人温声唤了名字。
“哦!”少年跟问语告辞,然后急急奔过去。转身前视线还停留在问语眼睛上,很想说什么,最终却还是憋回肚子里。
院门拐出那人穿着一身群青色直裰,看身形似乎就是那日清晨在竹苑外与将泛云见面的那人。
他想说什么?他问她“是不是……”是什么意思?这般欲言又止总觉得有些奇怪。如果是认识顾念寻的人,又在丐帮的地盘上,应该不会是这种反应吧?
她似乎搞错了什么……
思路扭转过之后,问语便莫名抑制不住地思考。有一种不知名的感觉,从头窜到脚,让她忍不住地想要去搞清楚他们的身份。
辛景远……辛先生……督工修桥的工匠……将泛云请来的客人……
脑中顺时一炸,她知道这两人是谁了!
思绪宛若一声惊雷平地炸裂,随之浮现的是官道上满地的鲜血、忙于争执混乱的人群。旁观者说起那一幕时颤颤发抖的声线犹在耳畔,不停往复。
她明明没有见到这一切,场面却如同亲身经历一般。
问语不自觉攥紧了拳头,瑟瑟不能止。
“怎么了?”将泛云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她面前,微弓着腰身与她平视,柔声询问,“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他们是莘家人。”问语脱口而出。
将泛云微微愣神,问语看着他,渐渐回过神来。周围的房屋树影一圈圈清晰地纳入一片白茫的视线,思绪弥散,她意识到自己现在其实是在丐帮的分舵。眨眼间浮现又转瞬即逝的场景宛如一场噩梦。
顾惜孟正跟宛诺耍嘴皮子,被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转过头来瞪大了眼睛疑问:“你说‘莘家’?!十二年前差点被灭族的那个莘家?”
问语一听浑身又是一抖,同时瞳孔骤缩,恍然又被拉回了噩梦里。她猛地转头瞪向顾惜孟,嘴巴开合似乎要训斥,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顾惜孟吓得一缩身子,“你要干嘛?我不就说了一句,你发什么火?照我说,那两个人是莘家的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
“闭嘴!”问语眼眶泛红斥出这两个字。
终于被呵了,顾惜孟也学乖了,双手在嘴巴前面做了个贴封条的动作,表示自己不会再开口。
这人说起这么严重的事情却像是在开玩笑一样。问语心里愤愤不平,一股不明之火油然升起,眼睛里都泛起了血丝,却不知该如何发泄。
最终握了握拳,折身大步离去。
顾惜孟觉得她好像生气了,但不知为什么生气。莫名其妙地转过头去看宛诺,结果诧异地发现宛诺竟然也噘着嘴,变成了一副心情很不好的模样,见他看过来还抬眸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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