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问语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心里却意外清明地读懂了他的意思。
他把她当做死去的顾念寻。他方才所说,是不会对顾念寻说谎,也不会对顾念寻生气,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让顾念寻担心。
问语无奈叹息。两个人到底要共同经历过怎样的事情才能让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如此难以忘怀,即便生离死别,即便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问语轻声道出四个字:“节哀顺变。”
站在窗边那蓝色的人影仍旧无声无息。门外便传来三声轻叩。
邢召夕侧身立在门外,竖起耳朵一边听着门内动静一边道:“帮主,苏神医要回庄去了,特来唤问语姑娘。”
问语于是向将泛云告别,“我要回去了,将帮主,告辞。”
将泛云笑了笑,没应声。
问语权当他回应了,转身便离开。苏予诚就在客栈二层走廊尽头等着,李述心在他身旁,不停说着感谢的话。
将泛云没跟出来。二人向邢召夕道别,李述心福身目送他们离去。
“你和将泛云聊了什么?”走在回山庄的路上,苏予诚询问道。
问语无精打采,“他把我当做顾念寻,还能聊什么。”
苏予诚沉默了片刻,“他可有说会不会来赴宴?”
问语顿时敛起倦容,挺直了身体,目色空茫地盯着前面。
苏予诚一看这表情就知道她是忘了问,哭笑不得。
“他应该会来吧?毕竟人都到辟城了。”
“我看不一定。”
苏予诚比问语更了解将泛云,他说不一定,那就真的不一定。将泛云的心思,没有人能猜得透。
“明日我会派人来接李大善人和李小姐,你到时再问他。”
“为什么要我再跑一趟来问?你自己不能直接问吗?”
苏予诚苦笑,“他不会理我的。”
问语赌气,“他来不来都无所谓,房间给他备着就是。他爱住客栈住荒野都随他。反正我不想再来见他了。”
苏予诚瞅了问语一眼,无奈摇头。
夜,清冷的月华从天空中洒下来,在地上铺了一成柔和温润的浅霜。问语回到山庄后连续忙活到深夜,全身肌肉筋骨都有些紧绷。她边扩胸伸懒腰边往自己住的地方走,洁净的月光映出纤挑的影子,手臂不停地伸展挪动。
而后忽然停下脚步。
差点忘了,还有一件事没处理完。
问语想到半天前刚刚发生不久的事,转身折往下等丫鬟们的居所。
“问语姑娘。”正走着,假山后一声低低的轻唤把她吓了一跳。
这声音是……珞石。
“你还没走?莫非是要等我告知庄主?”问语到她跟前道。
且不论丐帮和乘月山庄交情如何,就一方向另一方派遣暗哨这一点,便足以引起戒备了。这人已经漏了身份,居然还敢出现在她面前。
珞石面上微尴尬,“问语姑娘,乘月山庄此番宴会来的人多,鱼龙混杂,帮主担心出事,所以派我来保护您。”
问语只觉得可笑,且不论这人身手如何,只说她作为乘月山庄的人,什么时候竟需要丐帮来保护了?
“我不需要人保护。”问语说罢,方想起这句话自己曾跟将泛云说起过一次,“明天一早,你就回去吧。”
珞石有些为难,问语不理睬,径直要离去。
“姑娘……”珞石伸手欲拉她,不料被问语直接捏住腕部,随即一翻转,将人手臂折弯。
问语另一只手顺势卡上她脖颈。
珞石被按着靠在假山,她清楚地感觉到束缚自己手腕的那只手用着巧力,颈上的也是一样,只要对方想,她立刻就会被强制阻断喉咙,窒息而死。
但可惜问语不想,用的手法也是漏洞百出。珞石有一只手是自由的,如果想要反抗,很容易便能做到。
她想起交代她任务的那人说过“不可徒惹麻烦”的话,深深锁起眉头,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最终没有多此一举。
问语只意在警示,她猜测这人不会动手,在别人的地盘上惹麻烦,对对方并没有好处,何况她武功并非像她主人那般出类拔萃。
“明日,不要让我在乘月山庄再见到你,否则,别怪我不客气。”问语一脸严肃地威胁,说罢松开她,兀自回房去。
本来说好了不愿再去见将泛云,然而第二日一早,问语还是被苏予诚半强迫地拉去了盛乐客栈。而随之更让人尴尬的是,问语依然没有机会问将泛云是否会来宴会的问题,因为那天将泛云不在客栈,不知是去了哪里。
所以她来这一趟是为了什么?
问语无奈地抱壁靠着墙,碰巧望见邢召夕立在窗边,面露诧异。顺着他视线看过去,问语瞧见一个略熟悉的身影——珞石。那是前一天特意记过的身形,问语不认为自己会认错。
看来她还懂得些分寸。
苏予诚带着几个手下备了轿子来接李慈和李述心,将伤者小心搀扶着送上轿子。这个轿子足够大,苏予诚原本是顾及了李述心身体薄弱,安排她也一同用轿子的。但李述心十分客气地拒绝了。
李述心掀起轿帘一角,柔声唤李慈,“父亲,我们这就上山了,若是父亲觉得不舒服,就唤女儿一声,女儿就在外面伺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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