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卿轻哼,握住腰间的双手。想起他之前的模样,学道:“原谅可以,需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殷元昭叹了口气,无奈道:“反正我已是上了贼船,还望姑娘口下留情。”
柳如卿听了忍俊不禁,正色道:“你既晓得太妃找过我,必然也知道我心中所想。”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此事不难。”
“这第二桩嘛,”柳如卿转身回望,目光坚定,“我还想从医。”
殷元昭低眉看她,直让柳如卿心中忐忑不安。其实为着皇家颜面,要继续在外行医必定难上加难。只是她想起白夫人临终所言,仍是想争取,哪怕希望渺茫。如今见殷元昭神色,怕是一分希望也无,她不掩失望,问道:“不行么?”
殷元昭轻笑,见白玉的面庞上显出一丝落寞,方道:“继续在济世堂行医肯定不行。不过陛下看过《白氏本草图经》,有意命太医署编纂医药典籍。许文正对你赞赏有加,你若是愿意,可协助他们编书,如何?”
柳如卿闻言大喜,只要能继续从事医术相关,尽自己一份心力,编书与坐诊与她而言并无差别。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歪着头俏笑道:“肃安郡王果然是我的知音人。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殷元昭又劝慰道:“等日后我们离了上京,你想去医馆都随你。”
柳如卿闻言一愣,松手站稳,问道:“离开上京?”
殷元昭微微点头,解释道:“上京非是久待之地,待储君之事谋定,我会请调边疆。你可愿随我一起?”
柳如卿听他提起再谋储君事,心中难免讶异。思及传言,太子与魏王都不是易与之辈,若是任由他们掌握大权,即便活着也是芒刺在背。为今之计,只有让嘉平帝改立太子,于他,于肃安王府才是良策。她心中抵定,抬眼却见殷元昭眸中露出一丝担忧,想到他最后一问,不禁起了逗弄之意:“我若是不愿呢?”
“你不愿意?”殷元昭板着脸问道,“你不愿意是想跟了谁去?”
柳如卿听他言语中笃定,戏谑道:“难道天底下我只能嫁你不成?”
两人四目交接,殷元昭笑道:“非是必须嫁我,而是除了我之外,还有谁愿娶你这位爱吃醋的小娘子。”
柳如卿不服气地道:“总有人愿意。”
“是是是,你是周瑜,我是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柳如卿噗嗤一笑,正色道:“天涯海角,我都随你去。”
夕阳殷红,映照的瀑布水帘变幻,如朵朵彩霞落入山林。远处倦鸟归巢,窸窸窣窣的穿林拂叶。殷元昭将柳如卿扶上“奔虹”,自己牵马前行。待过了只容一人通行的窄道,两人方又同乘一骑,自原路返回。等回到肃安王府,弯弯的月牙悬挂于空,耀星闪烁,又是一年七夕将近。
翌日,柳如卿醒来方觉浑身疼痛,想是昨日骑马用时太长。不过她尤感新奇,问明白马系于何处,便拉着琼箫瑶琴过去查探。说来奇怪,白马仿佛知道自己做了错事,见她三人前来,对着柳如卿摇头摆尾,似是乞求原谅,比之昨日不知温顺多少。
琼箫小孩心性,大着胆子凑近了,摸摸它的耳朵,脆生生地道:“姑娘,它在向你说话呢。”
一旁的马夫添了一把草料,见状生怕她要骑马,连忙阻止:“王爷吩咐了,这匹马烈性未尽,暂时让姑娘们不要靠近。”
柳如卿知他好心,笑道:“放心,我们就是看看。”
琼箫歪着头又问:“王爷的马叫‘奔虹’,姑娘这匹马有名字吗?”
柳如卿闻言沉思了一会儿,见它毛白胜雪,道:”就叫‘团雪’好了。”那匹白马仿佛听懂人意,极是喜欢这个名字,忍不住伸舌舔了舔琼箫的脸,惊得琼箫躲到大笑不止的瑶琴身后。
晚间殷元昭回府陪她用膳,听说白马取名“团雪”,赞道:“团雪上晴梢,红明映碧寥。意境正好。”
柳如卿立时掩面笑倒,戏谑道:“我不过是瞧它肤白似雪,哪里想得到这么多。”
殷元昭也笑:“怪我多虑。”他看着柳如卿如花笑靥,道:“明日皇祖母宣你进宫,你带上瑶琴前去。”但见她面露忧色,沉声安抚:“皇祖母待人和善,年前你也见过她,不必担心。”
柳如卿知晓是为着婚事,只不过上次是随意一瞥,若要真刀真枪的对上,难免心生忐忑。
殷元昭又劝慰几句,将太后的喜好一一点明,直到夜半三更两人才散了。
次日清晨,瑶琴早早唤醒柳如卿,和琼箫一起帮着她梳妆打扮。因着太后喜欢温柔娇俏的女子,备下的衣裙首饰也多显温婉娇嫩。巳时刚过,宫中便来了人。柳如卿在瑶琴、琼箫相伴下,乘车前往天下最为尊敬的所在。
自顺兴坊以西往北,即是宫城所在。入了昭阳门,越过护城河上的两道白玉拱桥,再穿过重重宫墙,方是进了内宫。
到了寿安宫主殿之前,传唤的内侍客气地让她在回廊下稍待,自己进去禀报。柳如卿眉眼不敢乱瞟,只盯着前方的几株海棠。浅粉的花瓣躲在褐绿长叶中,让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她无聊地数着面前的海棠花,待将两树的海棠数完,才听见有人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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