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笃有点心虚, 他当初是因为殷祺帮助才做了这个位置。所以,当殷祺表示要亲手解决丁灼以泄私怨时,他犹豫了下,还是同意了。
除了这事,他也没有瞒着皇上的。
他回道:“未有消息。”
皇上看了他一眼, 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毛笔, 过了会儿又问:“丁灼失踪前在怀疑谁?”
冯笃不敢隐瞒,将海城的事讲了。
皇上又追着细节问了许久, 才沉默不语地命他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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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祺看过手中的密信, 将它放在蜡烛上点燃, 这是一封从宫内紧急传出的密信。
皇上即将出发来海城, 他要御驾亲征。
这本应该是件好事。京中空置, 代理议事的大皇子不足为虑, 肃王爷出面带出真皇子,陆贵妃亮出身份来证实。
而西南这边,三万大军在殷祺手中,小心行事,便可控制住皇上。
正是起事的好时机。
但是,不知何故,皇上竟带了陆贵妃和肃王爷一同出发。
这样一来,京城便只有肃王妃,只凭她出面,肯定无法证明真皇子的身份。
陆贵妃“死而复生”这件事,毕竟十分不光彩,知道的人极少。
便是她的亲姐姐肃王妃也应该是不知道的。
但皇上居然将陆贵妃与肃王爷一并带了出来,一路上难免识破身份。
皇上就不怕尴尬吗?
再者,御驾亲征,带他二人做什么?
殷祺以己度人,得出一个很不想承认的结论。
皇上怀疑陆贵妃与肃王爷串通,将他们一并带到西南,若是真的便直接在此绞杀,回京后可以说是死在战场上,既保住皇家的名声,又除了异己。
他早年手段太狠,落了不少坏名声,如今年纪大了,也知道弑弟这事要做的冠冕堂皇些。
皇上真要将他们一网打尽的话,也定是事先有了部署。
虽然这些只是殷祺的猜测,但也要做好万全准备。
首先,有个人就不能再留了。
殷祺烧掉信后,便去找丁灼。
“皇上御驾亲征,再有半月就要到了。”
丁灼笑道:“看来皇上开始怀疑你了啊。”
“没错。”殷祺说,他负手站在牢房前。
丁灼敛了笑,阴气十足:“你说过,让我活到孩子出生。”
殷祺叹道:“看来只能食言了。”
丁灼目露凶光,过了会儿,忽然笑问:“那你准备怎么杀我?”
何进端着一壶酒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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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祺再次月下舞剑。
他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痛楚。
危机四伏、刀尖起舞,这些不算什么,从他接手这一切后,就已经明白,事情最终不过两个结果——成与不成。
真正让他难过的,是苏然的一句“人生完美”。
轻飘飘的一句话,否定了他之前一直在努力争取的一切,他说过的话,他曾经许下的诺言,现在想想都像个笑话。
她是真的,完全不在意……
他想起在谷底时,苏然给他的感觉。她就像一个游离在世外的人,随心情嬉闹,不理会别人的看法。
他原本觉得,这种感觉已经渐渐从她身上消失。
直到现在,才终于明白,苏然之前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她不是负气也不是信口开河,她是真心喜欢并且愿意接受在他看来的“苟且”关系。
如果她注定一直坚持自己的想法,那么无论他怎么做,都不可能打动她,除非他抛弃一切——家族、身份。
但那是不可能的,他从出生起就享受身份带来的好处,现在走的这条路,也是他自己的选择,若是他退了,身后这一群人又哪有路可退。
这是他的本份,也是义务。
他安慰自己。如果苏然真的这么想,他倒不必担心,肃王府出事后,她和孩子会何去何从。
想来,她一定会带着孩子快乐地生活,或许再为他掉一次眼泪。
剑光过处,片片绿叶飞落。
……还是,不甘心啊。
殷祺将剑扔掉,转身往马厩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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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广河上,一艘宽面大船正往西南方向行驶。
船内一间房中。
当今圣上殷禾渊半倚在床头,无力道:“一想到得这样坐船半个月,朕就头疼。”
美妇走到他身边,坐下,纤纤玉指点上他的头,帮他按摩起来。
“圣上既然不喜坐船,为何不坐马车。”
“你不是不喜欢马车颠簸吗?”他闭着眼享受,鼻端是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你小时候在西南住了多年,所以这次朕带你一起来。”
美妇轻笑:“难道陛下带着肃王爷也是这个原因?”
皇上闻言失笑:“那不是为了缓解他想儿子的心情吗。”
“陛下就不怕他认出臣妾?”
皇上握住爱人的手:“都这么多年了,也该让你们姐妹相认了。”
美妇弯唇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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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然睡得迷迷糊糊时,听到有人叫她名字。
她挥了下手,含糊不清地说了句:“殷祺……好困。”
手被人一把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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