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把手机拿过来,微信里找到任迦南,上次吃饭后随手加的。
立马给他发了条消息过去:师兄,问你个事儿。
任迦南:……大神别闹,什么事,说?
顾廷禹瞅了一眼正在聚精会神看电视的江晓,往后靠了靠,调成静音悄悄地敲字:你们家老孙有什么不成文的规定没?
任迦南:哈哈哈,应该没有,你指的什么?
顾廷禹:就是……不能怀孕生小孩之类的。
任迦南:那肯定没有啊,咱们这又不会接触化学试剂放射性元素,您随意。不过啊……
顾廷禹:嗯?
任迦南:你别看小师妹现在还挺清闲,等忙起来都没空见你,好辛苦的,就算怀了孩子老孙也不见得会怜香惜玉……你忍心么?
顾廷禹:不忍心。
任迦南:所以啊,不急这一时。
顾廷禹:……我不急。
任迦南:哈哈。
顾廷禹:我只是问一下。
任迦南:好好好。
顾廷禹看着任迦南的头像,是和金微的合照,脑子里晃过一个念头,本来想跟他说点什么,敲进去几个字又删掉了,重新发了一句:多谢了,你忙。
任迦南:好。
江晓这件事表面上看似解决了,但只有顾廷禹知道,还有该牵扯的人没有被牵扯出来。
他向来不崇尚什么息事宁人。
*
趁着江晓拿到新课题,忙得昏天黑地的时候,顾廷禹找了金微。
彼时她刚从校篮球队的训练场出来,看见许久未见的顾廷禹,双眼发亮,整个人顿时精神了起来。
“廷禹,你来找我?”
顾廷禹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金微很热情,“我正好要去三食堂吃饭,一起吗?我请你。”
“好。”顾廷禹破天荒点了头,又问她:“你男朋友呢?”
“他啊,”金微笑了笑,“在忙他自己的事,一会儿他还有课,就不叫他了。”
顾廷禹微微挑眉,“代课不是早结束了吗?”
金微:“好像和孙教授有新课题。”
据他所知,新课题现在在江晓手里,不过顾廷禹没戳穿,就当是相信了。
任迦南不在更好。
到了食堂,顾廷禹也很给她面子,点了自己喜欢吃的菜。
一顿饭吃得还算和气。
他叫服务员来添了新的热茶,似乎并没有打算马上离开。
金微受宠若惊,满眼都是甜甜的笑意。
“我记得你当初跟我说,辅修心理学是为了你妈妈的病。”顾廷禹突然开口。
金微眼皮颤了颤,“是啊。”
“我相信你那时是这么想的。”他抬眼看着她,“那时我还觉得,这个女孩子很了不起。”
金微低下头,手指在腿上攥得很紧,“你也是啊,我觉得,你非常了不起。所以我其实一直……”
“那么现在你能问心无愧吗?”顾廷禹打断她的话,表情逐渐转凉,“你想得到的都得到了,无论是物理还是心理学上的造诣,在国内都算得上年轻一代的翘楚,但是你所拥有的这些,你真的有好好珍惜吗?你把它们当什么?”
金微嘴唇颤抖着,挤不出一个字音来,定定地望着他。
顾廷禹语气凉薄而讽刺,“是当成你在别人面前炫耀的资本,还是,你勾心斗角陷害他人的工具?”
“我,我没有。”金微急急地开口,试图辩解。
顾廷禹没有给她机会,“你并不喜欢任迦南,却忽然接受他的示好,跟他交往,然后借着他的关系寻找机会,当你发现钟弋对江晓的感情之后,就又让任迦南牵线搭桥,把你安排进校队当心理辅导。我说得对吗?”
金微眼眶都红了,“不,不是的,廷禹你听我说……”
“我还没说完。”顾廷禹倒了一杯茶,重重地把不锈钢茶壶放下,“钟弋接连几场比赛状态不佳,你带着他去借酒消愁,姑且算是个什么疗法吧,我不关心。不过你敢不敢告诉我,你使了什么法子让他乖乖听你的,闹出那么大的事?”
金微默默地摇头。
“钟弋说,他不是不胜酒力的人,那天却两瓶啤酒就醉了,后来发生的事情,他一概不知。”顾廷禹胳膊肘放在桌面上,双手交叠握住,眼神像鹰一般勾住她,“只要做过就会留下蛛丝马迹,你可以不说,把所有人当傻子,我也可以马上报案,请求警方介入调查,不过你真的做好心理准备,要接受法律判决吗?”
金微被他盯得无处遁形,一双秀气的眉毛早已拧得歪歪扭扭,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我求你了,别报案……”她紧紧地攥住两只手,修剪精致的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去,“没错,是我下了药,还催眠了钟弋,一切都是我做的……你我从小一起长大,门当户对,还有奶奶口头订的亲,我曾经真的以为我们可以顺顺利利地在一起。可是你呢?你的眼里从来就没有我。”
“我也有我的骄傲啊,我本来想着,既然你看不上我,那我也看不上你好了,出国十年,我强迫自己忘掉你这个人,可每次有人追求我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会拿来和你相比……我没办法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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