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仇金喜大队长自己,你背着赵老师做过多少龌龊事,你心知肚明,这会儿你还来找我,你这不是倒打一耙又是什么?”
仇金喜恼羞成怒了:“我不和你说这些了,就当是我做错了,行吧,这样,在这大队里,美兰最听你的,你就当是帮我的,替我去说说情,我记着你的大恩呢。”
苏桃想,竟然让她去说情,这仇队长真是慌不择路了。
“我尊重赵老师的决定,队长,你要是不稀罕赵老师了,你就让她自己过日子,你要是以前也曾经有过那么一丁点的时间稀罕过那个女人,你就该成全她。”
说完,直接走了,仇金喜倒是在那愣了一会儿,好像在想苏桃的话。
一边是家家户户把麦子拉到场地上扬灰,空气中满是麦香的气味,另外一边就是烧麦梗的烟糊味,麦子割完之后,剩下的一截梗点了火,连绵烧掉,然后往田里洒种子,差不多一个月,也就是六月份,秧苗就长出来了,然后再把秧苗分株插好,就等着秋收了。
苏桃头上戴着凉帽,跑到自己场地上,周牧野已经扬完灰了,这会儿正用推杆把成堆的麦子推开来。
苏桃跑过去,周牧野停下手上的活看她:“你怎么又来了?家家户户都在扬灰呢,呛着你。”
苏桃指了指自己脸上的手巾:“看我多有先见之明,这毛巾上,我浸了点水,一点都不呛。”
说完,又拿出另外一条,给男人扎在了脸上:“有什么是要我做的吗?”
周牧野想,真的是没什么要你做的,小姑奶奶你回家待着就成了。
“今天没什么要你做的,明天大约要去公社,大麦要去公社脱壳,然后压成麦饼,给猪吃。”
“那可得多弄点,咱家猪多。”
“知道的。”
男人一边把麦子推开,一边和苏桃闲话家常。
“我还想再养一些猪呢。”
男人看她的眼神,让她知道,他好像也有这个想法,真是不谋而合,他们夫妻两可真的是心有灵犀呢。
“咱家的猪舍,已经塞不下更多的猪了。”
“所以我打算找个地方,盖个猪舍咱家后面,自留地旁边,不是有块空地吗?”
那地儿好,离他们家不近但也不远,太远的话照顾不到,总是会担心,太近的话又有味儿,那块地,隔着一条小河和一个小林子,距离正正好。
“队长怕是不会批给咱们家。”
一家一户,地都是正好的,不可能给他们家特殊的。
“那咱家后面种蔬菜的那块地,辟出一半来也行啊。”
反正她下半年也是要去省城念书的,她家男人,应该也会跟着她一起,家里就只剩下两个丫头,吃不了多少。
“自留地上不许私盖屋舍的。”
苏桃狡黠地笑笑:“事在人为,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可以试试看的。”
前提是,仇金喜得下台,得找一个愿意站在他们这一边的队长上去。
赵美兰这回是铁了心要和仇金喜离婚的了,仇金喜也是真的慌了,他像只没头苍蝇似的在外面转了好一会儿,找了好些人,但没人愿意帮他说情,大家都知道队长的德行,也知道赵老师的脾气,赵老师这个人,一旦做了决定,八匹马那也是拉不回来的,而且她那张嘴,没人说得过她,没人愿意往枪口上撞。
仇金喜垂头丧气地回了家,赵美兰在院子里把鸡食,看到他回来,端着小竹篾过来:“什么时候上支书那边说一声?”
“说啥?你要说啥?”
“你说说啥?说咱两分开过的事。”
仇金喜从来没有想过赵美兰还会有离开他的这一天,这个村子的妇女,没人提这种事,什么离婚不离婚的,那是城里人洋腔洋调才会干的事。
他以为自己无论做出多荒唐的事来,赵美兰都会老老实实在这个家的。
可现在,他发现他错了,他媳妇儿真要走了,特别坚决,他比别人更了解他媳妇儿,他媳妇能干出带支书过来抓奸的事,就说明她真的是铁了心了。
他这下是结结实实地慌了,外头那些女人,他也就是玩玩的,那些女人,怎么能和他媳妇儿比?他就是和他媳妇儿的新鲜劲过去了,总想寻点刺激。
日子,他还是想好好过的啊。
他赔着笑脸看他媳妇儿:“咱们,好好过日子,成吗?不闹行不行?”
赵美兰忍不住笑了:“你觉得是我在闹吗?仇金喜,你还凭不凭良心了?”
仇金喜身段放得更低:“是我闹,是我错了,媳妇儿,都是我的错,你饶我一回,我以后一定不在外面惹事了,不给你丢脸了,成吗?”
赵美兰摇摇头:“不成,这么些年,我对你算是仁至义尽了,你做了多少事,勾了多少女人,你自己心里有数的,既然你在这个家里这么待不住,那咱两就这么断了,以后你想怎么折腾,随你,没人管你了,你应该觉得高兴才是。”
高兴个屁,他仇金喜虽然浑,但他知道,这媳妇儿是好的,是极好的。
他后悔了,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媳妇儿,要我咋样你才能不走?我给你跪下,媳妇儿,我给你跪下了,你看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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