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什么事啊?
苏桃往他身边凑了凑:“谢谢你不为难我,我正月十六就成年了,到时候……”
说话的时候,她的手落到了他的腰上,本意是想安抚他一下的,没想到男人身子一颤,声音很凶:“别碰我。”
苏桃有些委屈:“你生气了啊?”
“没生气。”
苏桃又往他身边拱了拱:“真没生气啊?”
“真没生气。”
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苏桃还想动,男人粗声道:“苏桃,你再往我身边凑,就危险了,不管你是不是十七岁。”
苏桃便安稳了,她在心里盘算着,仔细想想,好像她婆婆的弟弟在这个年头因为私扩自留地的事被抓到基建队劳改的,落了一身的毛病。
这个事,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早上起来,在院子里,苏桃第三次看到了男人的裤衩和棉毛裤晾在了晾衣绳上。
但这件事不是要紧的事,要紧的是,他们要去党支部找支书,小花小草绝对是不能留在顾翠英身边的,两孩子手上已经都是冻疮了,现如今,为了不让她们念书,顾翠英连那种损招都出了,谁知道她还会丧心病狂到什么地步啊,万一孩子们身体真有个好歹,那就真的是来不及了。
丫头们上午半天还有两场考试,考完结束回家,苏桃周牧野带着两孩子去了党支部。
彭书记正好刚从公社里回来,穿个黄大衣,推着二八自行车到了院子里,抬头看到苏桃,乐呵道:“你这消息挺灵通的啊。”
苏桃:“什么?”
“县里的领导也都觉得马寡妇做的事,性质太恶劣了,给她拘留了,少说要拘个几年,你对上面办的这桩事,还满意吗?”
苏桃腼腆地笑笑:“都是领导们英明,我们老百姓有了你们这样的领导,是我们的福气。”
彭书记被她哄得很高兴,苏桃趁胜追击道:“今天还有个事,要劳烦书记为我们做主。”
彭书记看了她,又看了看周牧野以及两个丫头:“什么事啊?”
苏桃把情况一说,顾翠英不知道从哪里闻了风声,也赶了过来,一上来就是认错,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是她错把泻药混进了面粉里,但她不是有心的。
有句老话叫,清官难断家务事,顾翠英的事和马寡妇的事,那不是一个性质的,彭书记也觉得很为难啊。
苏桃咬着牙看顾翠英:“泻药你会放哪,面粉你又放哪,怎么会搞混的?”
“泻药放小瓶里的,我以为是面碱呢,倒进去和面了,没注意啊。”
顾翠英早就准备好说辞了,看到苏桃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就觉得痛快,这小媳妇骑她头上风光了也好一阵来,今天是该让她这个婆婆教教她做人的道理了。
彭书记是个不错的官,但他也不太想管这种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扯不清,这妇女撒起泼来,那叫一没完没了,家事不能管啊。
他看着苏桃:“孩子们没事就行了,啊。”
苏桃不想放弃这次机会:“书记,我婆婆她没有办法照看三个孩子,总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能不能让这两孩子户口转到牧野名下?”
顾翠英又跳了起来:“书记,你听听她说的这叫什么话?哪家孩子没个小病小灾的啊?她就是找事,就是不安生。”
苏桃真想给她两巴掌,可太恼人了。
彭书记被顾翠英吵得头都疼了,正好文书过来给他汇报工作,说是六队老刘家养的两头猪有点问题,想让他赶忙过去看看,彭书记便赶忙抛下了这边的烂摊子,对苏桃道:“这个事,好商量,好商量,后面再说,啊。”
说完,推个自行车,小跑着出去了。
苏桃抬了抬下巴,不打紧,支书这里行不通,她总还有别的法子。
顾翠英可得意了,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了苏桃一眼:“你看你,不占理,在哪里都是说不通的,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这话你听过吧。”
两丫头给了他们,周牧野肯定就不管他们的死活了,工分也不会给,钱也不会给,他们一家守着个烂摊场喝西北风吗?丫头们绝对不能分出去。
苏桃笑笑:“我只听过一句,谁能笑到最后,谁才笑得最好。”
小花小草委屈地垂着眼睛,小花心想,她就知道,她们妈是个无赖,没有想到,嫂子都拿她不是办法,她觉得很难受。
顾翠英虎着脸看两丫头,咬牙切齿道:“还不回家干啥,小小年纪,翅膀就硬了是吧?觉得有人替你们撑腰了是吧?连自己爹妈都不要了,出息啊你们。”
小草辩了一句:“你不是我妈。”
顾翠英上手就要抽她耳光,周牧野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重重一甩,顾翠英踉跄了几下,然后顶着个脑袋就往周牧野身上撞:“你还要打我啊?你来啊,你来打你妈,你能耐了,你娶个城里媳妇就出息成这样了是吧?”
苏桃一把推开她,顾翠英撞在墙上,她还没往下瘫呢,苏桃先软软地跌坐到了地上,正好妇女主任掀开门帘走出来,他们本来在屋里光听到顾翠英嚷嚷了,这会儿又看到苏桃扶着腰坐在地上,便对顾翠英冷呵到:“即便是你儿媳妇,你也不能打她啊,再有下回,要对你批评教育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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