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桃细细喘着气,想起从前的过往,眼眶里含了热泪,怎么从前就只看到了他的凶悍呢?
后头那几个青年昨儿晚上偷摸埋在了周家东屋墙角下,想偷偷听听县城小媳妇儿是个什么声儿的,却没想到,只听到男人短促的一声闷哼,然后就没了动静。
这婚肯定得离,这是他们得出的结论。
果然,一大早,在挖河的队伍中,他们看到了周牧野,几人围成一团,幸灾乐祸地在讨论周牧野行不行的问题。
这会儿,那县城来的白得跟面团子的小媳妇儿,竟然过来找他了,这让他们有些一头雾水。
别说他们了,周牧野也觉得心里发怵。
他可清清楚楚地记得,这小娘们用刀子扎了他之后,热泪滚滚,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大哥,你放过我吧。”
他只闷声说了句算了睡觉吧。
小花小草匆匆赶上来,捂着胸口喘着大气,周牧野顿时急了,撂下担子,一把将两丫头拽到了身后,然后凶悍地看着苏桃:“你别为难丫头们。”
苏桃愣了一下,然后噗嗤一声笑出来,他以为她拿丫头们当人质找他谈判来了吧。
她这一笑,众人都看傻了眼。
后面几个青年在心里齐齐感慨,地哎,好看,真好看,比年画上的人还好看呢。
周牧野也愣在了那里,晌午的阳光温暖地照在她那白皙的皮肤上,她那皮肤怎么就那么细,真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一想起鸡蛋,他就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好久没吃鸡蛋了。
生产队长抱了捆干草走过来,扯着嗓子喊道:“干什么呢?干什么呢?都杵在这不干活干什么呢?”
几个青年赶紧挑着担子往前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恋恋不舍地回头多望几眼。
苏桃往前挪了两步,走到周牧野跟前,声音柔柔道:“你受伤了,跟我回家吧。”
周牧野的眼神冷漠又带着防备,没办法,苏桃知道,打个巴掌给个甜枣都不是这样的,她这样太像伪装的资本主义大尾巴狼了,他被她弄懵了。
昨儿晚上凶残地刺了他一刀,这会儿却温温柔柔地跟他说话,谁不懵?
他冷冷地开口:“我没事,你回去吧。”
小草在她哥后面一头雾水,小声嘀咕:“大哥受伤了吗?我咋不知道呢?”
小花扯了扯她的袖子:“大人的受伤,有可能跟我们认为的,不太一样。”
小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苏桃不死心,又去找大队队长,跟队长说明了情况,那队长为难地表示报名了来挑河,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事,要是他走了,没人顶上,那肯定是不行的。
苏桃急得没办法:“那……我能给他处理一下伤口吗?”
队长点了点头:“快着点,别耽误功夫。”
苏桃匆忙转身,走到周牧野身边,一把抓住了周牧野的手:“你跟我过来。”
她的手,又小又软,虽然她力气不大,可周牧野却像是着了魔似的跟着她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河堤上挑着担子的青年们一脸‘我不懂’的表情,怎么会这样?
苏桃拽着周牧野去了河岸旁边的一个小土坡上,土坡上有棵树,树枝光秃秃的,她让周牧野坐在树根下,然后小心翼翼地从棉袄口袋里掏出了刚才买的红药水和纱布。
“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周牧野恢复了冷硬的表情:“不用了。”
他实在是摸不清小媳妇儿心里在想什么。
苏桃一本正经:“不行的,一定要处理的,不及时处理你伤口会烂掉的。”
说完就上手扯他的毛衫,他穿的毛衫已经好几年了,领口早就松了,她上手一扒,就露出了一大片小麦色的皮肤。
苏桃的脸一下子就热了起来,连血都热了,她这是……她这是在干什么?
周牧野也愣在那里,娘的,城里人就是会耍花招,怎么一套一套的?
她也来不及害羞了,单腿跪在地上,然后拧开红药水的瓶盖子,塞到他手里:“拿好了。”
又捏了一片棉花球出来,蘸了点红药水,揪着他毛衫领子,轻轻擦拭着伤口。
周牧野浑身僵硬得厉害,一动也不敢动,视线所及之处,是她娇嫩的红唇,他喉结滑了滑,立刻将视线撇开了。
在弄清楚她的意图之前,他不能被美色迷了心。
苏桃看着他的伤口,想起上辈子的事,心口堵得厉害,一时泪珠子直往下滚。
“对不起。”
周牧野听到她的抽泣声,又忍不住转过头来看她,一看又呆了眼,她那桃花眼水汪汪的,眼泪珠子跟豆子似的往下蹦。
哭都那么好看。
不行不行,糖衣炮弹眼泪弹,他不能上当。
不远处田垄上的小花小草看到嫂子扒大哥的衣裳,一时羞得不敢看,赶紧背过了身去。
太阳暖洋洋地照着,微风轻轻吹着,小花双手背在身后,笑眯眯道:“我好喜欢嫂子啊,好喜欢看她和大哥在一起的样子。”
小草抿嘴一笑:“我也喜欢。”
第3章
苏桃把药水和纱布都留给了周牧野,嘱托他每天都要记得擦药水换纱布,周牧野只觉得,这么点小伤口,至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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