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痒,痒的不知是婚姻,更是生活啊。
那个时候,农村里兴起了务工潮,柴和的父母也和其他许多人一样跑到了大城市里去打工,为的是给柴和寻一个更好的生活。
可是等待柴和读初中的时候,父母亲就回来了。
母亲依旧是那么的神采奕奕,只是父亲,却带着不一样的感觉。
父亲生了一场大病,从此就开始一蹶不振了。
按照医生的说法,父亲是不能太过辛苦的。于是天性懒惰的父亲似乎是给自己找到了一个不工作的借口,从此,柴和再也没有见过父亲工作。
每次都是赖在麻将桌上。
有事输钱,有时赢钱。更多的是输。
整个家靠着母亲一个人三千块钱的工资供养着。
母亲为自己找了这么一个男人而深深的憎恨着,于是家庭就有了无休止的争吵。
对于柴和来讲,吵架似乎才是家该有的样子。
母亲的脾气火爆,但是父亲的脾气也不见得好。一个赌博的男人,一般都不是一个脾气好的男人。尤其是在输钱之后。
而且父亲还尤其的爱面子。
每次爷爷奶奶找父亲要钱,父亲从来都不会拒绝。可是从父亲这里拿去的钱,到最后都会到叔叔一家子手里。
因为他们家有一个儿子。
真是可笑。
叔叔一家子过的实在是比柴和一家好上许多的,柴和她们家都快要揭不开锅了。
她的家,就是一个笑话。而且外人也爱看这么一个笑话。
只是每次父亲听到的时候,又会生气。这时候,家里又要开始吵架了。
外人都说这个家是靠柴和的妈妈才得以生存,父亲自然气不过。
他觉得自己也为这个家付出了许多。但是他除了赌博之外,挣过一毛钱吗?
许多人家都过得很好,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么的聪明,多么的生财有道。只是单纯的因为他们勤劳而已啊。
父亲总是在幻想着自己能够在一天之内就挣到大钱,可是却连一点点的小钱都不愿意去挣。
钱,哪里是这么好挣的?
以后的无数次柴和都会想,要是自己嫁了这么一个男人她会怎么样?
无数次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柴和容忍不了这样的一个男人。
好吃懒做,爱骂人,时不时还会动手。就等于是在家里养了一个蛀虫,还是一个脾气极为不好的蛀虫。
作为一个女人,柴和为母亲而感到悲哀。
但是作为一个女人,柴和从来就不敢抱怨父亲。
就算他是一个再怎么糟糕的男人,作为一个父亲,他真的很称职。
他从来不会给母亲买东西,但是在外头见到了什么好东西却会在第一时间买给柴和。他节约到让人无语,但是每当柴和想吃些什么、买些什么的时候从来不会反对。
他只是不会挣钱而已,爱,一分不少。
生活会慢慢变好的话,柴和根本就不相信。在她的世界里,生活只会越来越差而已。
因为挣不到一毛钱的爸爸,只会输钱的爸爸,到最后变成了一个吸、毒的爸爸。
自从父亲吸、毒以来,柴和的家庭衰败迹象更明显了。
家里但凡一点值钱的东西都被拿了出去,柴和住校,要是在家里还能劝阻父亲,而母亲,只会和父亲争吵。
但是每次柴和回来的时候,父亲都是正常的。按照母亲的话来说,这个世界只有柴和能制得住他。
可是柴和到底还是不常在家的。
吸、毒之后的父亲,会开始大肆吹捧自己。他活在给自己编织的梦里无法自拔,只留给母亲更深层的厌恶。于是母亲每次都是破口大骂回去。
这时的父亲便会因为愤怒而睁大眼睛,举起手来准备打人。
之前的几次都没有动手,于是这个家还得以安然的继续存在下去。
直到那个星期五,柴和会来的时候悲剧已经发生了。
那个傍晚父亲的脸极其的狰狞可怖,他拿着厨房里那把柴和走之前刚刚磨过的菜刀,一刀一刀的砍在了母亲的身上。
母亲的身子已经七零八落的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柴和回到家的那一刻,看到此情此景,甚至没有尖叫,只是默默的掩盖好了门,叫别人看不见屋子里的场景。
她开门的声音很小声,所以丧失了理智的父亲也没有注意到她。
她悄悄的躲在了一个角落里,目睹了这一场厮杀。
父亲砍杀了母亲之后,将尸体拖到了浴室里,龙头里的水哗哗的留下来,汇聚成了一条很粗很粗的水流,往下水道里流去。
原来最后母亲的血液也是汇入那么一个肮脏的地方。
柴和的眼眶渐渐湿润,那一段记忆柴和深深的把它埋藏到了心里。可是午夜梦回还是时不时的会悄然而至她的脑海中,让她在无休止的痛苦中沉沦。
那个哗哗开着的水龙头,地上那一条鲜红的溪流,永永远远的留在了柴和的心里、脑海之中。就像是拿了一把刀,一笔一划的将那一个场景深深的刻进了骨髓。只叫你永远无法忘记,一旦想起,就是刺骨的痛与寒冷。
后来的事情柴和不记得了,再一次有记忆便是母亲的灵前外祖家的奔溃,爷爷奶奶的无礼还有周遭的人对柴和的冷嘲热讽。所有人都在说着节哀顺变,可是大家都在为自己日后多了一个谈资而暗自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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