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你多休息。”无力的点了点头,司徒绝向着屋子外走了去,他如今也没有安抚轩辕的力气,小丫鬟走的一天一夜,似乎将他的jīng神也带走了一般。
凌舞蝶,他怪她吗?qíng绪压抑下之后,轩辕冷静静的思虑着,如果他够jīng明,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是他太过于自负,才会害丝了雅悠,而且还是他亲手下的毒,甚至将这一切,原本该属于他的惩罚加注到了穆言身上。
那一次次,那一掌,那一剑,到如今想起来,轩辕冷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可恨,猛的抬起手,啪的一声响起,一巴掌扇在了自已的脸上,可那微微的痛,根本抵不了当初他对她的残忍和nüè待。
她该走的,他这样一个罪无可恕的人只配和凌舞蝶一起死去,在他错了那么多,错的那么离谱之后,轩辕冷不知道他还有什么颜面活在人世间。
往事如风,一又一次,她那倔qiáng的眼神,那气急败坏的嘶吼,到昨天她双眼里的同qíng和怜悯,让轩辕冷最后的理智也崩塌了。
猛的抱起头,根本不顾及肩膀上再一次裂开的伤口,轩辕冷痛苦的思虑着,她根本在同qíng他,同qíng他这个杀人凶手,怜悯他这个亲手下毒害死了自己心爱女人的疯子笨蛋。
雅悠?愧疚再一次的席卷而来,她只不过想在qíng尘山上静静的修行过一生,可他做了什么,他将毒放进了她的药里,他亲手将她毒死了,让她在痛苦和挣扎里,不甘心的死去,他甚至把这一切的痛苦都发泄到了沐颜身上。
赤红的眼中一片的死寂,轩辕冷嘲讽的勾勒起嘴角,他才是天底下下最傻最蠢的男人,他一生里唯一喜欢过的两个女人,都在他的手中饱受折磨和摧残,他还有什么样的颜面去面对她们,碧落huáng泉,他无颜去见雅悠,芶且偷生,他连看到穆言的勇气都没有。
颓废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纠结,轩辕冷回想起在林子里的一幕,当那些黑衣人围攻过来的时候,她明明可以逃脱的,可她却一人一剑,挡在了他的身前,而他那又算什么?
他折磨她,羞rǔ她,好几次,差一点要了她的命,他给她的只是伤害,是疼痛,是永远不可磨灭的身体上的伤痕。
可她为了他,隐瞒了真相,为了他挡在了杀手的前面,颤抖着身子,轩辕冷只感觉身子愈加的痛苦,那排山倒海的qíng绪铺天盖地的蔓延开来,让他胸口剧烈的扯痛着。
第七十章:西湖相遇
“轩辕公子,喝药了。”门口传来脚步声,随后门被敲了开来,小丫鬟向着chuáng边走了过来,将药放在一旁的矮柜子上,“公子,奴婢伺候你喝药。”
“出去,铁忠不要让任何人进屋子。”依旧闭着眼,轩辕冷神色冷漠的开口,紧绷而起的面容上有着隐匿不了的悲痛。
小丫鬟看了看轩辕冷,想再开口,可当目光落在他那冷俊而威严的面容时上,不由的将要说出口的话吞进了喉咙里,“是,奴婢告退了,药放在这边了。”
四周再一次的安静下来,轩辕冷慢慢的整开双眸,那一双眼里,痛苦纠缠,悲痛难掩,慢慢的滑下chuáng,刚一落地,却牵扯到腹部那深深的伤口,鲜血溢红了纱布,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只着单薄的衣裳,走向了窗边。
冷风飒飒的chuī了进来,拂乱了一头的黑发,那幽深而感伤的视线静静的看向远处的天际,chuáng边的药慢慢的冷了下来,直到日落西山,药完全的亮了,轩辕冷依旧如石像一般站在窗口,静静地看着窗户外。
司徒家的别院,因为多了凌舞蝶的事qíng,所以司徒绝飞鸽传书给了冥幽,用他的人迅速的在别院外部署着最严密的防守。
“你们几个就守在这边,你们几个去那边。”快速的部署着,司徒绝拍了拍冥幽的肩膀,疲惫的笑了起来,“如果不是从你这里掉一批好手过来,一时半会,我也找不到这么多武功一流的人。”
“轩辕如何了?”依旧是银色的面具,露出的一双眼睛里划过担忧的神色,冥幽看向轩辕冷的屋子,“凌舞蝶竟然有这样的心机和部署,想必是来者不善。”
“她终于槽到了报应,瞎了双眼,毁了面容,活该。”提起凌舞蝶,司徒绝一脸愤恨的开口,“最毒妇人心,这样的算计轩辕不说,竟然害的小丫鬟被误会,那几次,险些的被轩辕失控的杀了,那恶毒的女人,真该丢山里,让野láng给啃了。”
“去看看轩辕。”没有司徒觉对凌舞蝶的愤恨,冥幽淡漠的开口,同他一起向着轩辕冷的屋子走了去。
“铁忠,轩辕醒了没有?”看见站在门外把守的铁忠,对上铁忠那呆板的脸庞,司徒绝低声的开口道,“算了,我进去看看他。”
嘎吱一声,门被推了开来,司徒绝走了进去,向着卧房跨进去,忽然脚步一顿,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轩辕,你……”
听到司徒绝那震惊的声音,门外的铁忠一怔,身影迅速的闪了进来,视线落在窗边的身影上,那一头雪白的银发让铁忠长年不变的脸上,第一次露出震惊的神色。
“轩辕。”司徒绝快步的走了过去,扳过轩辕冷的身子,颤抖着手挑起他落在肩膀上的发丝,一夜白了发。
门口,冥幽同样的一怔,面具下的脸庞担忧的看向窗户边面无表qíng的轩辕冷,多大的打击才会让他这个皇翎王朝的冷王爷,一夜间白发满头。
“我没事。”沙哑的嗓音哑的几乎刮着耳膜,轩辕冷转过身,静静的看着窗口,呼啸的风不时的chuī起一头雪白的头发,衬着一张脸格外的苍白。
“你这样还叫没事?”司徒绝喃喃的说着,视线依旧落在他的的白发上,一夜白了头,就可以知道轩辕对雅悠的感qíng有多深,可下毒杀死雅悠的人竟然是他自己,凌舞蝶这恶毒的女人。
视线有些的空dòng和淡漠,轩辕冷缓缓的转过身,看向担忧的司徒绝和冥幽,“我没事,你们去忙。”
“可……”,司徒绝还有说什么,却被冥幽无声的打断,拉过他的胳膊,将司徒绝从屋子里拽了出来,门再一次的被关了上来,四周瞬间像死一般的空寂下来,轩辕冷低头扫了一眼落在肩膀上的白发,再次神色麻木的看向窗户外,思绪飞的很远很远。
一片的黑暗里,听见那重重的脚步声,凌舞蝶倏的抬起头,发丝凌乱下的狰狞面容上发出gān哑的质问声,“谁,谁在那里?”
停下脚步,轩辕冷看向蜷缩在角落里láng狈的身影,原本完好的面容,却在她的毒粉之下被抓的血ròu模糊,如今更是留下了一条一条狰狞的伤疤,而被她自己抠去眼珠的眼睛上此刻只剩下黑dòngdòng的骇人,配上她yīn冷毒辣的神色,让整个人看起来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鬼刹。
“轩辕冷,是你对不对?”久久的没有回答,凌舞蝶忽然尖锐的笑了起来,空dòng的笑声在四周回响着,有着毛骨悚然的yīn冷。
“轩辕冷,你为什么不说话?恨吧,恨你亲手下毒杀了郑雅悠,然后又三番五次的nüè打那个贱丫头,可惜啊,你当初的那一剑为什么没有将那贱丫头杀死,否则你就不会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了,或者你还会和我比翼双飞,共结连理。”
张狂的冷笑着,凌舞蝶那狰狞的面容此刻显得愈加的骇人,一声声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发了出来,“轩辕冷,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是应该愤怒到极点,然后像对待那贱丫头一样,一刻杀了我,你杀了我啊,杀了我为郑雅悠报仇啊,难道你已经怯弱的连下不了手了,轩辕冷你回答我?”
轩辕冷静静地看着黑暗角落里那疯癫的身影,他是恨她,可他却没有了那样狂燥而激烈的qíng绪,当他那样的对待穆言之后,当他听到她已经离开司徒家别院,和水无痕走了之后,轩辕冷只感觉自己似乎失去了什么,胸口空dòngdòng的麻木,充彻着对雅悠的愧疚,对自己的愤恨,对穆言那浓烈的qíng绪,其他的人再也入不了他的心中。
这一刻,轩辕冷终于知道为什么他当初会那样的疯癫,会那样的失去了理智,因为那时他已经爱上了她,才会在爱的背后产生那样浓烈的恨。
而如今面对着凌舞,他更该恨的,更该一剑杀了她,可他没有,他只感觉到她的悲哀,他甚至连动手杀她的yù望都没有,是自己心死了,还是他的心里只有一个人的身影,喜怒哀乐也只为她而存在。
也终于在这一刻懂得了她说出口的原谅,在他那样残忍的对待她之后,她只是平静地说,她不怪他,也不恨他。
因为无关紧要,因为不在乎,所以她不怪他,不恨他,因为他在她心中根本如同一个陌生人一般,没有恨,没有爱,没有任何的感qíng,如同此刻凌舞蝶在他的眼里一样,这才是最大的悲哀吧,连恨都吝啬的给他。
似乎在这一刻想通了很多的事qíng,轩辕冷静静的转过身,向着外面走了去,而听到脚步声,凌舞蝶愤怒的嘶吼着,“轩辕冷,你这个懦夫,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杀了我?你不是该恨我的吗?你杀了我啊?”
不理会身后的咆哮声,轩辕冷继续向着外面走了去,原来爱和恨都是一种qíng愫,因为有了感qíng,才会有爱,才会有恨。
在清尘山时,他就该明白的,是他的错,是他放任自己的恨掩埋了爱,让她受了那样多的委屈和痛苦,一切都是他的错。
如果不是他,凌舞蝶又怎么能混进来,又怎么会制造出这一切来?他才是天底下罪无可赦的那个人,凌舞蝶纵然可恨,可他却是一切事qíng的凶手,是他害死了雅悠,是他害的她好几次丧命。
阳光下,轩辕冷继续向前走着,被阳光拉的很长很长的身影落在地上,显得那样的萧索而寂寥,那银色的白发在冬日的寒风里飞舞着,衬托出一张无波无qíng的冷漠面容。
五天之后,身上的伤口终于停止了流血,依旧是一身黑色的衣裳,只是短短的几天下来,原本合适的衣裳,此刻却显得有些的宽大。
“铁忠,你留下。”似乎比以往更加的冷漠,一张脸如同镀上了一层化不开的冰雪,灰色的眼眸空dòng无波,失去了往常的犀利,也失去了贯有的色泽。
轩辕冷向着门外走了去,片刻后,马蹄声响了起来,而铁忠则第一次违背了主子的命令,远远的跟在了轩辕冷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放轻了脚步,不让他察觉到他的存在。
半依在窗前,风chuī的有些的冷,却也带来一股子的清新,沐颜只是简单的披了身衣裳,就这样依靠在窗户边,回想起和南亦风之前的一切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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